“娶吧。”马秀英叹道,“只能娶了,现在肯定已有不少人知道消息,你不娶那位姑娘,她这辈子就毁了,接进宫里来,好好给个名分,不要迁怒她。”
朱元璋松了口气,急忙问道:“妹子,你不生气吧。”
“生气有什么用?”马秀英平静道,“你是皇帝,我是皇后,我得伺候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废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认命。”
这哪是没生气,朱元璋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背后一阵阵出汗:“妹子,这样,酒醋面局的太监,咱把他调到你这里来,以后咱但凡喝了一口酒,你都知道。”
朱标闻言扭回头来:“娘,不要信。爹的房里还有好多已经提出来的女儿红。”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朱元璋吼道。
“哼。”朱标又转回去。
“怎么,标儿说的有错吗。你想给自己弄几坛子酒还不容易?”
马秀英说完了这句话,知道事情只能就此打住,身在天家,就是有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身不由己之处。
什么叫圣旨?圣旨必须是对的,在这“对”的背后,需要无数人的努力和鲜血去维护。
“我会叫李鲤去准备聘礼,你派人去送到熊家吧。”马秀英道,“标儿,你懂这些,选个吉利的日子迎她进宫里来。”
“好的,娘。”
———
天气越发冷了。
这天清晨,某个宫殿前头,聚集了好些的人,一个太监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许多话从他嘴里蹦出来,落地有声。
“如今宫里的妃子多是圣上在没登基的时候纳的,这几年有新人还是头一回,不比以前,你们都小心着点,把这当成天大的事来照看,明白没有?”
“是。”一众小太监低头应着。
杨高孟道:“去准备吧。”
于是众人纷纷散开,按名单去清点空地上的大木头箱子。
那里头全是要抬到熊家去的聘礼,有书法字画、金银锭子、珠宝首饰等物,除了几样特别珍贵的东西需在托盘上放着,单个报出名字,其它都是按箱数论的。
这是个肥差,干好了说不定能在圣上面前露脸,就算他老人家没功夫注意这些,在熊家那里,在熊家那位新晋的妃子那里留下印象也是好的。
宫里抢这个位置抢破了头,杨高孟也是借着杨宪的势力,才得以成功,此时他难免志得意满,觉得干完这一票,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升入司礼监,心情愉悦,在箱子与箱子之前踱步走起来,嘴里哼着江南小调。
突然间,他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差点摔个狗啃泥,正要发怒,回头却看到了比自己品级要大的衣服补子,顿时强行改了脸色,挂着笑去看那人的脸。
“魏公公!”
魏忠德冷声道:“我还道是哪个堵在大路中间,原来是杨公公,杨公公好。”
杨高孟见他没谈撞人的事,也不生气:“魏公公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有特殊的差事?”
“殿下叫我来拿几块墨。不知道杨公公,又是在干什么呢。”
“哦,是去熊家送聘礼的事。这不是,正点着东西呢,队伍已在宫外准备好了,稍后就一起走,再过些天,新娘娶回来,咱们多一个主子,说不准以后还要多一个小主子,那可真是我大明之福。”
“那就恭喜杨公公了。”魏忠德看了看不远处热火朝天的情景,“办好了这件事,杨公公的梦想就实现了。”
“借您吉言。”杨高孟笑道,“能实现最好,若是没成功,我再努力就是了,总归把主子们的事放在心里,总有一天能出头。”
魏忠德侧目看着他,即使很讨厌杨高孟,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照着权阉的模子刻出来的,不管是心狠手辣,还是这副彻底把自己当成狗的厚脸皮,整个大内很难找出第二个。
当下他也什么都不想说,直接走人,去到仓库里取墨。
杨高孟当然不会在意魏忠德的态度,他是在押宝,更有决意把宝压在朱标身上,不过那是以后的事,进了司礼监,什么机会不好说?
东西很快收拾好了,杨高孟不放心,亲自点了一遍,这才道:“走吧。”
小太监们齐声应是,两人一组抬起箱子,用木杆撑着扛在肩上,排好队伍等待命令。
这时魏忠德正好回来了,站在旁边不肯走,不走就算了,竟也不说话,许多太监都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于是只好看向杨高孟。
杨高孟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走过去道:“魏公公有什么吩咐?是不是太子爷有旨意?”
“殿下没有旨意。”魏忠德慢慢地说着话,好像在故意吊着他一般,“我想起一件事来,觉得有必要问一问杨公公。”
杨高孟皱起眉毛:“什么事,魏公公请讲。”
“不知道杨公公还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也是这么冷的天气,天是那么的高,蓝的就像一块冰。就在那天,殿下罚我在花园里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