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半个多月后,顾家终于又迎来了林舒语。
“嘿!你怎么在这看书啊!”
看着从柱子边钻出来的头,文昭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道:“终于被林老爷放出来了?”
林舒语噘着嘴慢慢走进亭子里:“那老爷子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硬是不让我出门!好不容易求到现在才能出来!”
“哎对了,我听说刘参谋长的儿子刘彦君死了!是真的吗?”
文昭不欲多谈,只点了点头继续看书。
“那——那刘参谋长他们二人还不哭的要死要活啊!啧啧啧,这位炀少帅真是人中豪杰,刘参谋长的的独子耶!说杀就杀,不愧是掌握着半个上海局势的男人!”
眼见林舒语越说越崇拜,文昭放下书正视过去:“可他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死的!”
谁知记忆中一向单纯热血的大小姐居然疑惑看来:“那又怎么了?刘彦君死了,打的是刘承德的脸!刘承德跟着南京的褚元帅,狗仗人势,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父债子偿,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觉得死了个刘彦君算是便宜他了。”
文昭忍不住皱眉,她的想法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会吧大小姐!”林舒语惊讶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比我成熟,但是现在一看你才是哪个不染世俗的大小姐啊!你不会真的以为人生而平等自由,正义和罪恶两不相犯吧?”
文昭捏了捏手心,眉心微皱。
“连我都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不吃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居然更单纯,直接幻想人人平等了!”林舒语躺到一旁的椅子上,突然想到什么,“哎!你不会跟炀少帅因为这件事吵架了吧?”
见文昭没有否认,林舒语惊讶的坐起身来:“不会吧!你居然真的跟他吵了!”
“他可是炀致啊!别说死在他手里的人了,就算是他打过的仗都数不胜数,你居然因为这种事跟他吵架!”端详了会儿,林舒语直接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文昭不解。
“你真厉害!”林舒语一脸敬佩,“看你今天这模样,与其说是吵架,更多的可能是你单方面对炀少帅的不满!一直听说炀少帅脾气狠厉,手段果决,但是谁又能想到他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小姐问责呢?”
“哎呀,说不定还是忍气吞声,虽然心里不甘心,但是又不敢对大小姐发脾气,这可怎么办~”
“别乱说!”文昭见她越来越调侃,忍不住低声呵斥了句。
“哎哎哎,说真的,你当时怎么骂他的?”林舒语凑近一脸八卦。
文昭把她的头一把推开,冷声:“你要是没事,就回你家里去!”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就是!”林舒语躺回椅子上,“反正你现在也不开心,不如跟我去个地方吧?”
文昭扫了一眼她:“什么地方?”
却见面前的女孩儿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绝对好玩!”
天色擦黑后,林舒语才拉着文昭出门,二人上了车后林舒语对着司机说了个名字——“夜上海”。
文昭有些讶然,但是却也忍不住好奇,民国的繁华在这十里洋场中能窥得七八分,歌舞升平、衣香鬓影,虽然奢靡,但是不得不说是这个时代独有的风致。
一下车,林舒语就轻车熟路的带着文昭扎进灯红酒绿的声色场中,大厅里是当红歌姬正在演唱,周围都是穿着西装礼服的宾客,不同人的身上传来了不同的香水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走。”
跟着林舒语上了二楼的隔间,坐在房中的软椅上可以清楚看清一楼的表演和各种人士,而且这方位极佳,一看就是老主顾才有的位置。
“你经常来?”文昭看着小小年纪的林舒语,有些不可置信。
“我爸的!”林舒语笑眯眯的晃着手里的卡。
文昭点点头,内心对那位林老爷更加敬佩了。
“接下来有请:鸣兰小姐!”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灯光都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束追光灯照着正中央。
“哎!快看,鸣兰出场了!”林舒语凑过来解释,“她可是这里最火最火的歌者!样貌声音都是一绝。”
文昭忽地想起了凤梨园的程素秋,她之前也是样貌身段梨园一绝!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伤寒而无人问津,渐渐消失在这热闹的名利场中。
走上来一个穿着火红长裙的女子,妆容艳丽,神情高傲,漂亮又自信,她一张口,清脆如泉水的嗓音立刻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确实是优越至极的歌声。
只是终究是歌舞厅,就算这位鸣兰嗓子再亮,大部分人依旧是为了寻欢作乐,除了刚开始全场的欢呼之后众人又继续各玩各的,聆听台上的人也寥寥无几。
文昭看着舞台中央依旧全心歌唱的鸣兰,抿着唇,不知道是该哀叹还是该羡慕:她虽然是当红歌姬,但是没几个人在乎她的歌声;但是她却可以潜心唱歌,站在台上做自己热爱的事。
一曲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