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园外正敲锣打鼓,但是因为今儿个的戏并不有名,所以人流量并不多。
文昭跟着男人身后上了二楼固定的雅座,看着戏台旁竖着的一块板子,上面用金粉勾勒着捻春枝三个字。
锣鼓声起,红帷一掀,琉璃戏台,粉黛红妆。
虽然程素秋唱功不错,但是《捻春枝》却算不上好本子,而且许是她咳嗽未愈,总感觉嗓子不如之前脆亮,文昭之前就在家里把台本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因此愈发没有兴致。
趁着端茶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眼炀致,却见他眉眼专注,似乎看得十分认真。
照理说他看得没有几百遍也有十来遍了,怎么还这么专心?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位程花旦?
无聊?
文昭抬头,看着男人盯着楼下戏台丝毫没有转移的目光,一时间怀疑自己幻听了。
炀致缓缓凝了目光过去:不喜欢看戏?
不......文昭先是否认,继而补充了句,我觉得这出戏没什么意思,倒是炀少帅,听说您经常来看,您很喜欢吗?
炀致勾着薄唇,显出几分肆意的危险俊美,眼神又回到台上:有趣罢了。
是人有趣,还是戏有趣?话出口时,文昭咬了咬舌尖,这句话简直是胆大极了!
炀致投来不冷不热的一眼,也没有直面回复,一时间雅阁里的气氛十分凝滞。
终于忍到戏唱完了,文昭有些坐立不安,见炀致没什么举动,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细细的声音:炀少帅,素秋来问安了。
文昭愣住,缓缓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男人,见他没有拒绝,一旁的副官立刻上前开门。
门口站着卸了妆的花旦,清丽婉转,似乎对突然打开的门也十分震惊,愣在原地看着室内的二人。
好在多年的摸爬滚打让她极快回神,袅袅婷婷的进了屋,缓缓朝着二人行了个礼:炀少帅,小姐。
见炀致没什么表示,面前的女子又一直在半蹲着,身形虽然稳,但也看得出十分难受,文昭轻咳了声:程花旦请坐。
不敢。程素秋缓缓起身,十分温顺的站在一旁。
嗯...多日不见,程花旦的咳疾好了吗?炀致不说话,文昭就只能硬着头皮发声。
女子温温柔柔的笑了下,愈发惹人爱怜:咳疾好了,但是喉咙也不行了,班主说日后就唱戏就算了。
文昭看她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忍不住抿着唇: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程花旦开口就行。
数十年的唱念做打,换来一朝戏台风华,但是因为一场说大不大的病,一切都要化为云烟。文昭自问对这样的人还是做不到漠视不管。
小姐善心。程素秋朝着她笑了,露出轻轻浅浅的两个梨涡,不过之后在班子里当个师傅,也能养活的了自己,只是日后不再出场唱戏了,今日特地跟炀少帅告个罪。
文昭了然转眸看着男人,从刚刚开门时这位程花旦一脸诧异的模样也能猜出炀致之前或许与她并未过多接触,所以这是花旦下台前的终场一别罢。
炀致倒是一脸淡然应了声,徐徐喝了口茶,神情自在的让二人都有些不适。
程素秋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提了又提,终究是女儿家脸皮薄:那......素秋告辞了。
看着程素秋有些凌乱的脚步,文昭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意味,虽然这位程花旦在罢演前特意来找炀致,未免抱了些心思,但是人生在世,她这样的女子本就如浮萍飘散,可怜可叹。
继而又看了眼炀致,原本还以为他跟这位程素秋还是有些男女之情的,现在一看真是冷漠。
走吧。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看见炀致率先起身,文昭连忙起身跟上。
谁知到了门口,副官径直把车开走,留下二人相顾无言。
炀少帅?文昭忍不住问他。
炀致。
文昭抬眸看了一眼,乖乖开口:炀致。
话音刚落,他率先迈着步子离开,文昭心头一叹追了上去:我们又去哪?
送你回家。
二人一个穿着白色蕾丝长裙礼服,一个是藏青色军装披风,走在大街上确实是非常醒目。
文昭走在他身侧,忍不住抬眼看他:之前看见稍有身份的人物,都有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士兵,没想到炀致倒是胆大,在这样危险的时候,穿着军装明目张胆的逛街。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少女突然被撞,脚步踉跄了下,身侧的男人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
对不起!大人!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还没看清脸,那个小男孩就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的磕着头,而周围行人见了这一幕都避之不及,对一身军装的炀致更是不敢抬眼细看。
看着石砖上登时渗出的血迹,文昭连忙弯腰扶住男孩:别磕了!不过是件小事,没关系的。
那男孩儿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