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后。
到泰国的第七天,李欢欢早起去潜水,老K借口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务,留在了酒店。早餐过后,他端了杯黑方,坐在露台上,面向大海,捋清自己的思绪。
并不轻松,他甚至有些迷茫。
现实,以一种他从未幻想过的姿态,铺陈在他和小朋友之间。他们各自分据一角,以至他不再像之前那么乐观于一个月之后的结局——他们还能够走出各自的角落,去到对方的身边吗?他不知道。
李欢欢倒是泰然自若,好像她早料到会如此。他渐渐开始懂她所谓磨合期的含义。
太多东西,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
首先,李欢欢几乎不吃东西。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不喜欢泰菜的酸甜口,于是想方设法带她去找好的中餐馆,后来发现,她对什么都兴趣缺缺,随便捡两口进嘴里就说饱了。那晚在他家,算是他见过她吃得最多的一顿饭了,几乎是到泰国后她一天的食量,现在想起来,他几乎要感动落泪了。巧克力是她唯一的热量来源,她的包、衣服兜里随时随地都要能掏出巧克力,对她来说,巧克力比手机重要,出门第一件事一定要数数自己口袋里的巧克力够不够多,如果碰巧哪天忘了,她会焦虑,一路都心神不宁。但巧克力她也同样吃不多,老K暗自观察过,她只在无聊或者紧张的时候,才会不停地塞巧克力进嘴里,其他时候……神仙才知道,她靠什么在维持她一整天的神采奕奕。
他曾经以为是巧克力里的糖分影响了她的食欲,而试图改变她的饮食习惯,她很顺从,没什么反抗,只要巧克力在口袋里就行,吃不吃无所谓,两天下来,她依旧不吃什么东西,反倒是他怕她饿坏了,托人大老远从曼谷买来好几箱巧克力,盯着她一口气吃下去好几块。
第二个是睡觉。李欢欢有严重的失眠症,周围有一点儿声响都睡不着,更不消说有个人了,所以这一个礼拜,除了第一晚,他们其实算不上严格意义的朝夕相处,至少没有同床共枕,晚上亲昵过后,他们会互道晚安,然后各自上不同的房间睡觉。至于第一晚,他并不知道她有失眠症,在他们做完爱后(如果那算做爱的话),他躺在她旁边,拥着她——嘴唇贴着她的额头,右手抓着她的ru房——就像过去一样,他很快睡着了,半夜醒来,她却不在怀中,甚至不在房子里,他四处找,发现她在海滩上——跳房子。没错,跳房子。她说她有点睡不着,跳累了就可以睡着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陪着她,以为她很快会累,结果一直到天亮她都没困,他去跑步的时候,她说要去补个觉,他跑完步回来,发现她睡着了——在另外一个卧室里。他猜到她可能不太习惯跟他一起睡觉。又到了晚上,他主动说,他还有个电话会议,怕吵到她,他会在另外一个房间睡,她没有拒绝,但也没再半夜起来跳房子。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分开两个房间睡觉,未经商量,但配合默契。
他想跟她讨论,但她觉得这太正常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不知道她觉得正常的标准是什么。
第叁个——也是最让老K意料之外的——他唤不醒她。
如果不是知道她在他手中,曾像株含羞草般敏感柔腻,他会以为这是正常现象,有些人天生如此。
没错,他唤不醒她。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第一天抵达酒店时,天几乎已经全黑,他们眼里的欲望让他们只叫了简单的客房服务,便拥彼此入怀中,李欢欢热情而主动,几乎让老K生出嫉妒和醋意——她终究不是只属于过他一人。这种想法非常幼稚,甚至滑稽可笑,可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当李欢欢开始撕扯他的衣服的时候,老K发现有些东西不对劲。
以他近20年的演员经验,她太过了。
即便他曾经遇到过的最浮夸的对手戏演员,拍大胆床戏,也不曾如此。
况且,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热情,她的身体本身,是僵的,毫无反应。
他绝不会忘记,当初他手指只轻轻一划,便在她身上引起的魔力反应。到泰国的第一晚,她对他的触摸亲吻,没有任何感觉。
她配合他演戏,呼吸急促、眼神涣散。
却干涸一片。
曾经他认为最美妙的地方,像一片沙漠。
花露无法靠演技得来。
她没有任何花露,却仍催促他,好像她真那么急不可耐似的。
她一直回避他的目光。
与过去时时与他眸光纠缠迥然不同。
老K以为自己太过情急,前戏不够,或者她太累……他调整呼吸,让自己慢下来,重新开始,细细地吻她,注意她每一丝反应,亲近她每一寸敏感之地,他甚至尝试跟她说一些dirty talk。结果,还跟之前一样。
像某个地方,有把锁,把她锁住了。
“你进来吧,没事。”她低低地说。
那一刻,老K说不尽的沮丧,为自己——如果他不能取悦她,一切还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