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陷在柔软的被褥中,睁开眼是窗明几净的宽敞卧室,风吹起窗帘,送来清晨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脑子有些昏沉,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这里从家具到小物件的布置几乎和我上辈子跟闻轩同居的住处一模一样。
我惊得想坐起来,但是全身酸软无力,只撑起胳膊一小会儿就倒卧了回去,仿佛刚生过一场重病一样。
正在这时,一只靠枕适时递了过来,掖在我背后,将整个人支起。
我转头看过去,坐在身边的是闻轩。
他朝着我很温柔的笑了笑,从桌上端了一杯牛nai递给我,说了声喝吧。
除了父亲,我几曾被这样用心对待过,不由自主就他的手喝了几口,牛nai是温热的,应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来,一直被保温着。
想到这里我清醒了一些,想起昏过去之前的场景,小心翼翼问道:“我是在哪里?爸爸会担心我的,我想回去了。”
他不回答,反而问我:“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梦吗?”
闻轩一向自以为是,我心里焦灼,父亲一定会担心我,又知道闻家是名门望族,在华亭根深蒂固,爸爸那样一个老侏儒,单靠自己的本事哪里能找到我,他年纪那么大了,怎么经得起折腾。
想到这里,我眼圈发红,想抓着他的袖子,手上无力,不住发抖哀哀求他:“我爸爸身体不好……他也没有钱,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闻轩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铁石心肠,极端英俊优美的脸上有所动容,晦暗不明的情绪涌动之下终于退步道:“我会去接你父亲来华亭,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在此之前,你先听我讲个故事。”
此人一向重诺,听到这里我止住惊惧,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还有些头晕,顺势倒卧在了床头靠垫上。
他低垂眼睫,鸦羽般的睫毛掩住情绪,解释道:“……你当时情绪不大稳定,我为了让你能像现在一样听我解释……给你下了一点药,副作用是会有几天身体无力,不过你年纪轻,过几天就好了,也没有后遗症的。”
说到这里,他接下来对刚才说的梦娓娓道来:“我曾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是这样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
我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也是重生一回的人?
但闻轩接下来的话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咬了咬牙,难以启齿道:“梦中我因为虚荣、无知和愚昧,轻视我的恋人……”
“我分明深爱对方,他哪里都可爱,从容貌到性格都完美无瑕。但我因为阶级成见和爱慕虚荣,看不起……受教育程度低又出身穷困的他。所有朋友都认为他配不上我,在圈子的通识里,我不过是找个样貌好的宠物打发时间。”
说到这里,他抚上我的手,眼睫低垂:“我被门第之见束缚,不能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心情,在朋友的怂恿和社会规则的默认下,踩高捧低,做出了许多伤害恋人的言行……”
“后来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假如不是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和刻意陷害,一切也不至于这样无可挽回。”
“我的恋人是一个弃婴,被收破烂的侏儒收养,一次偶然——”他终于敢抬头看我,一字一顿道,“你的好亲戚顾承望,发觉我的爱人原来是他的克隆人。小时候顾承望身体不好,差点要摘活人器官动移植手术,作为备用器官看待的克隆人被当时负责照看婴儿,尚存良知的小护士偷了出去丢到了闹市区。顾承望身体一直不好,这回惦记上了我爱人的健康身体。可是那时候我和爱人已经在一起了,他动不了闻家的人,这个Yin险小人只能动一些蝇营狗苟的主意,在我的朋友圈子里安插一些嘴碎的,给我和恋人制造嫌隙……”
说到这里他寻求支持一般抓住了我的手,艰难道:“他差点要成功了……我……我那段时间对爱人很差,他和我提分手。我怎么能允许,做了一些伤害他的事情,罔顾他的意志强迫了他……”
我听得懵懂,本来以为会听到我们上辈子的往事,可这和自己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闻轩对我是这样深情的吗?
我们当真只是相互不能理解?
他看我一脸无知,仿佛觉得这样的表现很可爱一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继续道:“顾承望那时候遇到了车祸,快要死了,我恋人去同一家医院做体检,被发现dna一模一样,恰巧那时候我们起了冲突,我预备特意要晾着他,作为教训。然而就在那几日……顾承望的父亲趁机将我爱人骗走,送去医院,活生生摘走了大部分内脏和皮肤,骨骼……去救顾承望了。”
话说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仿佛真的是在说上辈子的我。
闻轩看我害怕起来,轻声哄我:“都是梦,你别担心,这次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冷笑一声:“活过来的顾承望顶着我爱人的面容,皮肤,身体里淌着我爱人的血ye,恬不知耻去闯荡事业,结婚生子,眼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