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考虑一番后,答应了琥珀的提议,琥珀与他约定了一个接头的时间与地点。
到了约定的那天,世子照例去那驯兽班子逛了大半日,却没直接去赴约,而是走反方向,回到了一直下榻的客栈。
他提着一盏集市上买的纸灯入了自己的屋子,就见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有一人正坐在窗台上,低头把玩手中的流苏配饰。
此人风姿绝佳、容色倾城,肤色白皙,轮廓透着些异域风情,不全是汉人,自然便是戎亲王了。
按照原定计划,戎亲王本该是两日后才会回来的,可现在他却已经出现在了世子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那流苏配饰说:小郡主也早已到了喜欢这些的年纪吧?
世子并不惊讶会见到他,泰然自若的把门关上,将手中的纸灯放在桌上,淡淡道:王爷好雅兴。
戎亲王他目光落在他的纸灯上:世子殿下才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东西了?
那纸灯做得十分Jing致,上面还绘制了一些图案,戎亲王仔细看了看,辨认出来:《地狱变相》,剑叶地狱。世子殿下是在暗示本王心狠手辣,手段残暴吗?
世子将他从窗口扯下来,自顾自的将窗关上,淡然道:王爷想多了,我又怎能未卜先知,知你今日便归。
戎亲王坐到桌前看那盏纸灯,漫不经心的说:是吗?我还以为,若不是我回来,这个时辰,世子殿下该在城郊与琥珀见面了。
世子嗤笑道:如此粗糙的试探,王爷不觉得拙劣吗?
戎亲王道:若真是试探,我便不会在此了。
世子皱眉道:那便是他自作主张?
戎亲王说:他虽听命于我,却也是拜月教之人,世子殿下锋芒毕露,怎能令人安心呢?
世子没好气说:王爷身边可真是待不得,进退皆是错处。
戎亲王虚情假意的夸赞道:也只有世子殿下担得此任,不然只怕已是他人刀下亡魂了。
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琥珀随是戎亲王的亲信,但到底是拜月教之人。这大半年来,戎亲王对世子的纵容,加上世子本就敏感的身份,令琥珀这样的拜月教教众产生了危机感。生怕戎亲王真被“美色”迷昏了头,便起了清君侧的念头,自作主张想要借机铲除世子。
他说得好听,是助世子离开,实际上却不可能这么好心,世子若真信了他,大概率会被直接灭口。
戎亲王隐有所觉,所以颇为留意周围人的动向。得到了消息后,他虽觉得世子不会中这么显而易见的招,心里却止不住念头。世子的武功远不如琥珀,在对方手中无法自保;再者,若是世子利用这一机会,节外生枝也麻烦。
于是他便没给属下消息,静悄悄的直接赶了回来。
世子口头答应,却没去赴约,看到自己也并不惊讶。戎亲王知道世子没这么蠢,但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状况莫名有些蹊跷。
这只会令他对世子更好奇,他细细的打量世子,却并没看到什么异状,反而感受到了自己的异状。
他的感觉开始变得迟钝,身体也提不上力气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药,可他回来后并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包括水,也没有闻到什么迷香的味道。
更何况,他武功高强,普通的药物对他来说事倍功半,几乎不足为惧。可现在,他却生平头一遭感受到了力不从心。
不过即使这样,他的直觉也依旧十分敏锐,他看向了桌上的那盏纸灯,伸手直接撕开了它,里面除了蜡烛,还燃着一些其他东西。可纸灯完好时,在纸张的遮掩下,只能看见火光,根本不会知道里面竟还燃着别的东西。
戎亲王当然不清楚这是什么,实际上也只有世子自己知道。
先前世子与驯兽师交谈时,听说了一种可以令大象平静的特制迷药。这种药无色无味,驯兽师事先服下解药,用竹竿提着药物靠近失控的大象,如熏香一般让大象吸入,大象很快就会被迷晕,失去行动能力,安静下来,睡一觉也就无甚大碍了。
他与驯兽师混熟了,便在劝酒时借机要了不少。
他大致推测到了琥珀提议的实情,猜到戎亲王也会有所动作,便索性令他们鹬蚌相争,自己从旁得利。
他事先服下解药,这几天都备着那药,今日果真等到了戎亲王。
戎亲王回来必不会让下属们知道,而琥珀又在与他约好的地方,其他人则根本不会太关心他的去向。如此一来,戎亲王反倒成了落单的那一个。
他们因内部分歧产生的时间和情报差,对世子来说却是个绝佳的机会。更何况,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或者说有能力对戎亲王下手。
戎亲王武功高强、生性狡诈,单独面对世子时就是全方位的碾压,只有他算计、支配别人的份,不可能被他人所利用。世子即使要兴风浪,也该避他耳目,利用别人达成目的,把主意打到戎亲王头上可就太以卵击石了。
可世子现在却偏偏就胆大包天的这么做了。
戎亲王没想到自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