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第一次杀人,他的手微微颤抖之余,却感到热血沸腾,隐约有种出了恶气的痛快感。
他知道三皇子定然不会放过他,不管是他装疯卖傻,还是袭击三皇子的事情,任何一件被捅出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必须先下手为强,根除后患。
好在三皇子带他来的一路上都足够隐蔽,并没有被人看见,这个地方也不为人知。三皇子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自己寻了一处被灭口的风水宝地。
庶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检查了一下衣物,发现身上有些地方被溅上了三皇子的血迹,但是皇宫内无法清洗。
他离开了那处假山,走了挺远,缠着好几个路过的太监,颠三倒四的问了好久,才被带到了皇宫门口。
他的父王与弟弟还未出来,他便不顾下人的阻拦,故意爬上了树,远远的看着宫里的状况。
待看到那两人正要出来时,他便佯装不慎从树上跌了下来。
于是面对王爷诧异的目光,下人便解释道:是主子自己非要爬上去的。
庶子将衣服都摔得一团乱,脏兮兮的,王爷见到他就闹心,挥了挥手,让他滚去后面的马车一起回去。
天早就黑了,自然也不会有人留意到他脏乱的衣服上还带着不属于他的血迹,庶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离开了皇宫。
他回去之后,便让母亲收拾东西,他告诉母亲,京城恐生事变,王府不可能置身事外,不仅难以自保,甚至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近期他就会想办法离开王府,让母亲也做好准备。
隔日,他就哄骗嫡女,暗示京郊的别院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如果去了,自己知道在哪,可以找给她看。
小郡主不过十三岁,还没过调皮爱玩的年纪,便听信了他的话,央求自己的父亲要去京郊的别院避暑。她很聪明的说,为了让人不再要看王府里的傻子庶子,也可以把他送过去,暂时就别接回来了。
王爷听了觉得有点道理,这事本身也不重要,就一并应允了。庶子又装作犯傻,闹着要和娘亲一起去,不出意外的也被同意了。
到了那别院,庶子便交代母亲,十日内,自己寻到外头的住处会先让母亲过去,自己则会另找机会脱身。十日后,如果无法一同离京,母亲便自行出发,两人约定在别的城汇合。
他虽然是个不受待见的傻子,但是到底是王爷的血脉,行踪还是有不少人关心的。但是母亲就不一样了,即使她在外面失踪了,王府的人也不会认真寻找,所以比他更容易离开藏匿。
三皇子的尸体过了好几日才被人发现,因为三皇子作风荒唐,经常夜宿外头的烟花之地,所以他失踪一时也无人留意。
直到过了几日,怎么都见不到他的人,宫里才开始寻找起来,然后顺着尸臭味找到了已经开始腐烂的三皇子。
这事非同小可,皇子竟在皇宫里被悄无声息的刺杀,皇帝龙颜大怒,宫中一时人人自危。
仵作很快得出三皇子是宫宴那日死亡的结论,于是所有赴宴之人都成为了被怀疑对象,整个朝堂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本朝内忧外患,边关外族入侵,因重文轻武,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京城朝堂上的表面一派祥和,醉生梦死,实际却已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对局势早有不满,皇帝也忌惮朝中权贵,这一滩浑水被三皇子的死重磅砸下,翻涌起的浪花声势浩大,却已是末路狂澜。
朝中人人自危,但远在京郊的嫡女身为个半大的孩子当然不知。
庶子已将母亲安置在了附近乡下,他上街溜达时已经听闻风声,也感觉到了这处别院的戒备逐渐森严,他知道不能再拖,便在某个夜晚选择离开京城。
离开前,他偷偷递了张字条进一直教他习武的师傅房间,写着王府有难,劝他离开。
这师傅本是侍卫长,负责看管演练府中的侍卫,但随着年纪渐长,便被更年轻力壮的武夫顶替了,退居成了个小组长,这回也就护送嫡女来了京郊。
那字条刚递进去,师傅的门便打开了,他到底是习武之人,屋里暗着灯也能听闻有人到来的声息。
于是两人便直接打了个照面,庶子一时不知是不是还要伪装,没有说话,倒是师傅先说话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小王爷有话便直说吧。
庶子这才知道他原来早已看破自己的装疯卖傻,艰涩的第一次喊他:师傅。
师傅笑了笑说:傻子较之常人,是有长性不假,但又有哪个傻子会如小王爷这般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不倦呢?只可惜,属下于武学之道难再Jing进,放眼江湖,终究只是二流,怕是误了小王爷。
庶子连忙摇头:我不过一介苟且于王府的庶子,师傅愿指教我,已是我的福分。
他说着便躬身施礼,感谢师傅这么多年的教导,同时也将京中时局有异,王府恐怕难以自保,和盘托出。希望师傅早做打算,离开王府。
但师傅却沉默过后,平静的说:属下一辈子都在王府,王府也早已是属下的归宿,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