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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颂之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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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助长了本就存在的庞大精神压力。合起来的这一切,几乎要从意志上

    将她压垮。颠簸对体力的消耗是无时无刻的,积累下来,房间里走动的消耗根本

    无关紧要。

    按计划每天吃的那点干粮根本不足以抵扣她的消耗,即便算上她身体里本来

    有的。平衡的打破将大大提前,她根本坚持不下去,更别提计划里的保持自保能

    力。

    一方面,沙蕊后悔着丢弃女尸时的矜持,而另一方面,则有个念头在不断问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她已经什么体面都不顾了——虽然她的计划就建立在船上的其他人会对她维

    持基本的体面上,不论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要她不要求,外人就应该

    不会闯进来。

    她只需在在里面证明她活着就行,然而分明是伪装成死了更难。

    这个房间成了她的龟壳。只要房门不打开,里面发生的事情就与外面无关。

    只要房门不打开,外人眼里她就是神秘的,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杀掉那两个

    侍女,没有人知道她在里面究竟是怎样过活;就像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她

    所见过的,所面对的,和所预见的是怎样的黑暗。

    只要房门不打开,从房间里传出的异味就是不存在的,她的所思所想也不会

    有人知道;就像只要她不露面,就没人会对着各自脑海里的那个,挂着沙蕊名号

    的形象,发泄自己的冲动欲火。

    在这时时摇动的船上,她的头发早就乱了,就像她的心一样的乱。一缕青丝

    从她光滑的额头边垂下,和她的身体差着半拍摇摆。与这死物一般的气氛不合拍

    的,是她那小巧的鼻子和下巴。在这副象征着某种天谴的长相里,不论主人怎么

    悲哀,它们总是那么有生气。尽管泛紫,她的嘴唇还是那样勾人。随着她嘴角微

    妙的弧度,你脑子里一定会自发的脑补她吮吸什么的样子。至于她笑起来是否会

    有酒窝,则是一个根本没人关心谜题。确定的答案是,无论怎样,这张脸都无一

    处不美。

    她的眼神在变。从她登船时蕴含着燃烧整个生命的坚定,渐渐转向了如白灰

    般的死寂。

    她哪里有什么精细的计划。

    不过是想要在船上苟延残喘,挨过整个航程,看看是否会不开眼的劫匪上来

    劫掠罢了。

    她的计划根本就建立于虚无缥缈之上。谁都知道,在这片海域该怎么识别猎

    王的标记。而在清晰术的视野里,桅杆上的旗帜或亮如第二个太阳,或黑如无底

    深渊。

    现在好了,她连这两周的航程都坚持不下来,不管那机会多虚无缥缈,她可

    能都等不到了。不光希望等不到,她的尊严也可能找不到了。

    这是她尽全力想办法,找到的唯一能给自己建立一点自处空间的办法。她想

    证明自己是有意义的,自己的生活是有转圜的余地的。而现在这个她努力想创造

    的余地,正随着海波的荡漾,稳定的破碎着。

    她做的一切都可笑,都没有意义。

    「或许,我活着,全部的价值就在这里了,就是供养这张婊子脸,这淫荡的

    奶子,这双骚腿……」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恍惚之间,她也不知道是否用嘴说出

    了自己的心声,至于心里话为什么是这样的污秽,就更不在她能够思考的范围内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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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出海打鱼的渔夫,有点不耐烦了。或者说他早就不耐烦了。甚至他根本

    就没有耐烦过。为了打鱼而奔波根本不是他这个战士该干的事!

    「他妈的死鱼!等老子抓住你,绝对要把你妈的脑子都给操出青烟!」大海

    就是这点好,它能承载一切,不会跟你打岔,也不会对你反驳。

    大海不在乎祝寿怎么操鱼,只是单纯的给它制造困难。如果祝寿不是个变态

    ——我是指客观能力变态——他怎么也无法穿越三次雷暴和两次飓风从极北的聚

    窟州来到如今这片海域。

    显而易见,祝寿根本不是什么渔夫,他是天生的战士,信仰暴怒之神的狂战

    士。

    大海对他的考验显然已经破坏了他本就不太够用的脑子,他自己已经不知道

    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忘掉了在远方背负的义务,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这只该死的

    海兽。

    他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实在是他天赋异禀。

    仅存在山沟沟里的暴怒之神,神力的效果莫名的强大,然而副作用也是显而

    易见的强,祝寿以前,从没有人信仰暴怒之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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