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面色一变,「大晚上的王岳去太后那里做什么?」
「怕是那老狗已经嗅到了味道。」丘聚恨声说道。
张永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刘瑾。
「来人。」刘瑾高声道。
「督公有何事吩咐?」廊下白少川踏步而入。
「寿哥儿呢?今日该他当值。」见只有白少川一人,刘瑾有些意外。
白少川略一犹疑,回禀道:「四铛头午后出游,还未回来。」
丘聚一声冷哼,见刘瑾不满的眼神扫来,低头不再出声。
「十二颗领班全部出动,传话石文义,锦衣卫九门大索,就是把京城内外
翻过来,也要找到皇上。」
「九门已然落锁,这时出城寻人,怕是动静太大,掩藏不住了。」谷大用
提醒道。
「皇上若是有了意外,难道就盖得住了?」刘瑾冷笑,「你们几个随我进
宫,咱家倒要看看,司礼监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石文义接了令不敢怠慢,一时间,锦衣卫缇骑四出,满大街都是戴着尖帽
的东厂番子和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刚把杨慎送回家,坐着马车往家里飞奔的焦黄中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疑惑
道:「这么大阵仗,难道有谋逆大案,怎地吏部一点风声都没漏?」
话一说完,却没有回应,扭头看王朝儒在痴痴出神,焦黄中提高声音道:
「顺卿,想什么呢?」
「啊?焦兄,」王朝儒回过神来,笑道:「没想到北国还有此等佳丽,小
弟魂牵梦萦,让兄长见笑了。」
焦黄中笑着指着王朝儒道:「顺卿,不是愚兄说你,你这玩法可不大对啊
,今日出手便是三百两,即便在苏杭一带,也能梳笼个清倌人了,怕会被鸨儿
当成冤大头,狠敲一笔啊。」
「兄长多心了,南京六朝金粉之地,小弟不还是安然无恙。」王朝儒很是
自信。
焦黄中摇头叹道:「那你是不知北国燕姬的厉害。」
「请焦兄指教。」
「寄居都下的缙绅士子,常有购置京中女子以慰寂寥,但每购一姬,便有
其家中姑姊姨妹蜂拥而至诱弄其夫,一旦受其蛊惑,便整日流连床笫之事,若
不精髓竭尽,便是囊中如洗,则女子四散,再寻佳偶。」焦黄中摇头晃脑说得
头头是道。
「彼人不知自爱,也是咎由自取。」王朝儒不为焦黄中言语所动。
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反正花的不是自家银子,焦黄中也懒得再劝,看在
王朝立的面子上,又多说一句:「那个苏三清高自矜,怕是没那么容易上手。」
王朝儒折扇一合,胸有成竹,「小弟自有进身之阶。」
*** *** *** ***
且说朱厚照跑出宜春院后门,顺着巷子一路小跑,远远看到街口一队兵丁
跑过,做贼心虚的他自不敢向前,看旁边一间小院挂着红色灯笼,门扉上截吊
起,其后隐约看红裙闪动,他一头就扎了进去。
门后是一红裙女子,年不过花信,明眸皓齿,容颜娟好,见突然闯进人来
也不慌乱,仿佛见了熟人,轻启朱唇道:「公子您来了,请屋里坐。」
朱厚照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走进了屋里,屋内空间不大,只
有内外两间,收拾的倒是干净,堂屋内摆着几个果盘蜜饯,都是寻常小吃,瞧
着里面似是卧房,盘着半截火炕,铺着一床蓝布棉被。
屋外那女子见朱厚照进了屋子,便摘下了门外灯笼,轻轻将门扉掩上,却
不知刚合上门扉,心急火燎的丁二爷就一阵风地窜了过去。
女子轻移莲步,随着进屋,却瞧见朱厚照端着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地灌着
凉茶,不由惊呼:「公子爷,那茶凉了,奴家给您换壶热的。」
朱厚照摆手示意不用,一口气灌了半壶茶水,才把气息喘匀,一屁股坐在
凳子上,道:「多谢这位姐姐了。」
「公子到这来是看得起奴家,谈什么谢。」女子笑盈盈的坐在朱厚照身旁
,口吐幽香问道:「公子贵姓?」
「我姓朱,姐姐呢?」女子身上香气醺得朱厚照脸红心跳。
女子启齿轻笑:「奴家嘛,姓刘。」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起家常,朱厚照家世简单,爹死娘不亲,留下偌大
产业,两个舅舅成天从自己家里往外捯饬东西,家里老管事欺负自己岁数小,
还老拿辞职要挟自己,说得多了,这位爷都开始抹眼泪了。
女子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块香帕,递给朱厚照擦眼泪,抹抹眼睛,朱厚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