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贺鹭算是事先知会过一声,赵云衢在那柔软的舌尖接近时依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那是一种深藏的畏惧,理性明明知道毫无可能,但心里却依然畏惧着眼球会像冰淇淋一样,被那滚烫的舌尖所融化。
一层一层,在那粘腻的舔舐中,说不定会被剥离掉也说不定。
赵云衢紧闭着眼睛,在一片柔软的黑暗中,只感觉贺鹭的舌尖抵着他的眼珠,像是柔软的针,赵云衢的眼珠在眼睑下不安地滚动,然后他听见贺鹭笑了一下。像是觉得很好玩似的,任谁说也感觉不出丝毫恶意,但赵云衢睁开眼睛,平白无故地却感觉像是受到了侮辱。
“你笑什么?”他硬邦邦地说,算是明知故问。
贺鹭膝盖跪在床单上,指尖绷直了抵在床上,他的身体又前倾,是个很不稳的姿势,“你的样子像是怕我吃了你一样。”
“我担心感染。”赵云衢狡辩,打定主意不肯承认自己的懦弱。贺鹭也没纠缠,只是笑了一下,他的脚尖触碰到了地面,就从床上下来,赵云衢平白无故地生出了一种不安,“我让你生气了。”
“没有,”贺鹭说,斟酌了一下字眼,“你很有……安全意识。”
贺鹭走到扶手椅上坐下,只留下赵云衢坐在床上攥着手不知所措。他想他还存在着认知错误,对方是给他钱的人,说夸张一点甚至是掌握了他命运的人,而他还在平白无故地不知道为了什么矫情。
为了什么呢?是一种自欺欺人一样的自尊,像是摔倒了之后一定要观望一下有没有人看到,然后若无其事地进行掩饰一样。‘你想要什么?’或许他应该直接开口,就这样问,但赵云衢的嘴仿佛被封住了一样,他平白无故感到难以启齿。这可能来源于一种最深层也是最正确的意识,他与贺鹭并不平等。
但好在赵云衢的自怨自艾没有持续太久,贺鹭单手撑在扶手椅上,简单地给他下了指使,“自慰吧。”他有些轻描淡写地说。声音里丧失了片刻前还有的调笑与轻柔,平白无故地显得有些疲惫,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不耐烦。
赵云衢低下头,感到脸颊和耳尖滚烫地发着热,他曲起半条腿,但姿势依然感到别扭地不舒服。赵云衢以为会和上次一样,他的胯下一片死寂,但不知道是出于羞耻还是出于什么,他的小兄弟硬热地抽动着,像是一块凝滞的金属。
“好极了,我就不用老是揉我的胸了,我不喜欢那样。”贺鹭笑了一下,但像是平白无故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只一弯那笑意就很快地消减,“继续吧。”
赵云衢低着头,像是报复似的恶狠狠地搓着他那话,也不知道是想快些释放还是想让它快些萎靡,但不管赵云衢的意图怎样,他的胯下不管说是违背还是顺从主人的意志,依然不可阻挡地硬热起来。
赵云衢的呼吸渐渐粗重,在一片视野晃动的模糊中他鬼使神差地抬了头,然后就看到贺鹭左手撑在扶手椅上,头颅微微倾斜,视线像是不知落在何处的放空。
就在一盆冷水突然浇在头上,烫热感骤然平息,赵云衢的身体冷了下来。
注意到原本紊乱的气息变得平稳,贺鹭倾斜视线,然后就注意到了赵云衢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神,贺鹭扬了扬眉,他笑了笑,站了起来说,“你确实应该做一个演员,看你多渴望观众。”
贺鹭向门口走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的鞋尖一转,“你拍的封面我看到了,很好看的。”说完这句话他就出了门,门碰上的声响响起的时候赵云衢的身体都在抖,他平白无故地觉得受辱,但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这不是一种能让人自嘲打哈哈的侮辱,而是一种愤怒蒸腾的,几乎无法抑制颤抖的情绪。
赵云衢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起身去穿鞋,早点冷下来也好,省的他清理,省的他去冲凉水澡,赵云衢不停地自我重复,不知道是为了抑制情绪还是为了自我说服。
然而等赵云衢走到大街上后,他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孟欢抱怨,“他怎么这样啊!”赵云衢不管孟欢搞没搞清楚状况,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愤怒的控诉。
“啊,我还以为起码要半夜才能接到你电话,现在,我看看……才九点啊。你不行啊。”孟欢说。
赵云衢没好意思告诉孟欢他还在房间里边生气边转圈圈绕了好久,赵云衢随便在花坛突出的石阶上坐下,“正常人都这样吗?”
“不能吧。我看别人不是都像公狗一样追着求欢,甚至还要说一些恶心话。”孟欢心不在焉地说,赵云衢甚至都听到了背景里隐约的音效声,然后孟欢顿了几秒,音效声直接放大,孟欢直接给他开了免提。
赵云衢在那里别扭来别扭去,最后琢磨出一个比较可能并且也比较符合他自尊的猜测,“是不是他觉得我不值当他花的那些钱,于是就对我冷下来了?”
“他对你热过?”
“算是吧。”赵云衢含糊其辞,回想着上回贺鹭勉强算是给予给他的热情。
“那就好。挂了。”孟欢毫不犹豫地摁掉了电话。留下赵云衢一个人坐在石阶上思考人生,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