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朝摇摇欲坠的统治终于在启世十年这一年彻底崩塌了。
启世帝其实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自幼就被他的养母太后娘娘养废了,只知道找猫逗狗,可即便如此,外戚也不肯让他做这个傀儡,就借内监之手毒死了他。可外戚没多少兵权,不久就被朝中其他势力“扫地出门”了。
折腾来折腾去,宁朝很快就亡于内监、外戚和宗亲之手。可宁朝的消亡并没有让天下太平起来,各路起义军、前朝的遗老贵族们各执一方,相互割据,老百姓的日子依旧水深火热。
牛平达和何涟澍就在北方势力最大的起义军中,军中主帅姓梁。两人已经来此处多年了,牛平达和将士们一直同进同出,又一直打胜仗,鲜有败绩,在军中声誉极好,而且还有何涟澍从旁协助,在夫夫两人的努力经营下,牛平达已是军中的二把手,一人之下。
当年何怀仲还小,两人觉得一直带在军中不是事儿,就秘密将他托养在明德寨族亲牛大伯家中,夫夫俩会抽时间去看他。不过今年牛平达去的就少了,一般都是何涟澍独自前去,何怀仲已经四岁了,也记事了,问过好几次爹爹为什么不来看他了。
何涟澍抱着何怀仲,轻声解释道:“爹爹之前忙着打仗,好不容易最近才能歇下来,本来是要跟阿爹一起来看仲儿的,不过爹爹怀了弟弟,要休养,所以阿爹自己才自己来的。”
“弟弟?我也能像大爷爷家的二狗一样有自己的弟弟吗?”何怀仲歪头问道。他已经对二狗那个白白嫩嫩的弟弟眼馋许久了。
“是啊,你爹爹怀着弟弟很辛苦,要静养,所以才没来看仲儿的,再过几个月,弟弟就出世了,到时候阿爹就带着你回家,好不好?”何涟澍总觉得对儿子有所亏欠,孩子也大了,所以他与牛平达商量后决定,等牛平达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就将何怀仲接回去。
与何怀仲玩耍一番,父子俩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刚到军营门口,就碰到了梁主帅的独子梁仪,梁仪十分欣喜地跟何涟澍打招呼:“何大哥,你回来了!累不累?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在我帐篷里,咱们不如现在去我那儿尝尝吧!”何涟澍见又是他,心里不禁一阵厌烦。
碍于他父亲,又不能翻脸把事情弄僵,只得耐着性子,“多谢梁公子美意,不过这个时候我夫郎应该巡营回来了,他如今身子重,需要我照顾,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等梁仪再说什么,何涟澍就赶紧掩面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有时候他特别想掰开那个梁仪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喜欢自己那里,自己改还不成吗!何涟澍连自己是怎么被梁仪看中的都不知道,而且他观梁仪最近的行事,似乎越来越猖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思索间,牛平达巡营回来了,本来被一身甲胄压得胎腹作动的有些难受,可一进屋就见何涟澍一脸吃了屎的憋屈,不禁有些忍俊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牛平达已经有孕七个多月了,何涟澍见他回来,赶紧帮他褪下铠甲,换上常服,还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然也不会忘记表忠心:“都不知道梁统帅是怎么教孩子的,就别说大家族的矜持,就连一般人家的面皮他都不要,而且最近越发过分了,我觉得这也代表了梁统帅的态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牛平达其实也听闻过此事,不过他与何涟澍多年夫夫,两人感情甚笃,也了解他的为人,就没当回事,不过今日之事,的确让人有些意外,“看来咱们得早做准备,看来梁统帅是准备‘飞鸟尽,良弓藏’了。”
如今北方除了北境之外的北渝,几乎全被梁统帅纳入麾下,再无敌手。他大概是想和南边那些老爷们划江而治吧,那牛平达他们这些一直嚷嚷着要大一统的将领就成了他的心腹大患,梁统帅怕是就要下手了,否则梁仪那小子就算再蠢也不会如此嚣张狂妄。
他抚了抚自己已然圆隆高挺的肚子,“唉,我两次怀胎,竟两次都不得安生,若是咱们所想为真,这只怕又是一场硬仗,无法善了了,咱们此番得早做打算,绝不能让他和他哥哥们一般受苦!”
何涟澍点头,当年牛平达生产的凄惨境况他片刻都不敢忘,所以他准备第二天就暗中联络他安插在梁统帅身边的谋士,他要先确定梁统帅的想法,知道他想做什么,才能决定自家接下来怎么做。
结果还没等他联络,暗桩就想方设法的送来消息:梁统帅已经派人暗中联系了江南的前朝遗老小朝廷,准备双方和谈,划江而治,而谈判的其中一个筹码就是以牛平达为首的主战派要交由江南小朝廷处置。
而这些消息都是暗桩接近梁统帅一直带着的一位谋士,与之虚以逶迤,成为“挚友”,那谋士在醉酒之后不小心吐露出来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牛平达和何涟澍就开始谋划,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梁统帅取而代之,这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北方政权动荡。两人开始分头联络自家旧部和来北方之后招揽到的新人,暗中将权力收拢到自己手中。
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在这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