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放松放松心情,待恢复心境,再去理清他们二人的纠缠。
穆子砚犹豫了许久。他本是不想答应的,因为他不希望哥哥身体还没好全就跑去外面瞎转悠,更怕哥哥外出会遭人议论。但想到近日自己频频惹得哥哥不爽,被困屋内也不利于他恢复,更何况哥哥好不容易愿意向自己提出请求,便还是答应了。
路衍清本不想让穆子砚与他同行,担忧他伤重不适,穆子砚却执意跟随,不肯让他独自外出。
他给路衍清又仔仔细细上了遍药,为他准备好合适的衣裳,二人对相貌稍作伪装,一同出门了。
街上很是热闹,四处是售卖新奇物件的商铺,吃食摊更是香气满溢。
穆子砚想揽着路衍清一道走,毫无意外地被拒绝了。穆子砚退而求其次想与他并肩而行,路衍清却执拗不愿,只肯与他一前一后相隔适当距离。穆子砚有些小失望,但能看到哥哥心情好转,也算是很值当了。
正想着,路边扬起吆喝:“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路衍清身形一滞,下意识转头望了过去。晶莹剔透的糖霜包裹着大颗山楂,看着很是诱人。他想起阿闰当年活泼哭闹着窝在他怀里,向他讨要糖葫芦的场景,忍俊不禁。但想起阿闰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后,便硬是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
然而不出片刻,一串糖山楂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路衍清脚步一停,看向身边满脸害羞笑容的穆子砚。
“哥哥,以前你给我买,现在我请你吃。”路衍清望进他的眸子,那里头尽是赤诚、欢喜与殷切。当年傻傻又乖巧的奶娃已长成大人了,几年不见比自己高了这么多,人也成熟帅气了好些。而自己却……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咬了一口。
路衍清心跳得飞快,几乎压抑不住此刻的心动。
酸酸甜甜,确实很好。
他们四处转悠,度过了极度平和的几个时辰,是自重逢以来最为欢喜幸福的时光。
但也仅此为止了。
回程时,路衍清遇上了熟人。是鸳楼的常客。
“哟,慕老板,今儿个怎么出来转悠了?那日我们…玩玩儿呀?诶,您这是……跟穆小少爷一同游肆?”此人瞄了眼跟在路衍清后头的穆子砚,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想是听了些传言,低声道:“慕老板你还跟这小少爷来往呀?你没听说吗?穆小少爷被打了!可小心,别被穆老爷……”
这人没能继续说下去,他被穆子砚狠狠一拳揍到了地上。
“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滚!”
这人也知道穆子砚不好惹,捂着脸连滚带爬地跑了。但穆子砚能拦得住一人开口,却管不住众人的嘴。
街边人低声窃语,尽管都是小声议论,路衍清却依旧隐约能听见“头牌”“骚浪”“鬼迷心窍”“沉湎淫逸”“家法”诸如此类的字眼。他察觉到那些好奇偷窥的目光,紧咬牙关,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他仿佛能看到无数人围绕着自己和穆子砚,举起手来指指点点。他仿佛看见了穆子砚被其父按在地上痛打的场景,仿佛能看到穆子砚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呼吸微弱,却在清醒后第一时间执拗离家,艰难赶来找自己的画面。
“都他妈闭嘴!”穆子砚牵起路衍清的手,二人迅速离开纷争处。待到安静地,路衍清低着头一言不发,随后轻巧掰开了穆子砚的手,退开几步。
“穆公子,到此为止吧。”
路衍清知道,其实一路上不断有人在注视他们。他们穿着上好衣料的锦袍,又有着即便做了伪装仍惊人的身姿相貌,更何况近日的流言蜚语正处顶峰,总会有人将他们认出的。
其实提出外出前他就想过会遭人非议,却没想到外界对他二人的议论已到达此等地步。
随口调侃几句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消遣,只会认为此等“丑闻”新奇又有趣。一面难求的头牌男妓和才貌双绝的富家公子,历经爱恨纠葛被家人痛殴拆散,多么惊世骇俗,简直百年难遇!
他们又怎会在意事件中心者是否愿意被谈论?又怎会愿意去验证传言虚实?更遑论顾念被议论者听到调侃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倘若穆路二人执意制止,他们说不定还会理直气壮地反驳:所有人都在谈论,凭什么自己不能?你们又为何要做出这些事惹人议论?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信口谈资,是风趣传闻,而对于被议论者,却可能是终生无法治愈的伤痛。
路衍清暗自抹去眼角的泪痕,对眼前神情委屈的穆子砚重复道:“阿闰,我们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缠着我,我会自行赎身,而你回家,好好当你的穆子砚。”
穆子砚亦是眼中含泪,呆愣地望着路衍清。他从未想过路衍清再度唤出自己久违的名字,却是这般情形。
“哥哥,你别不要我,我给你赎身,我们回家。我爱你,我只要你,我不要当穆子砚,我只要当你的阿闰。”他慌张上前,拦腰抱住路衍清,以一个极度别扭的姿态将头埋进他的胸腹。
“阿闰,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