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只需几句解释便可修复的关系,分明两人都还牵挂彼此,分明分外怀念。可偏偏就是不肯坦然。
路衍清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矛盾。
或许他便是奉献惯了,凭着这痴傻温吞的性子没能及时摆脱他那贪婪的父亲,惹得自己陷入此番境地。或许是卑微惯了,便觉着自己配不上阿闰了。
他不是阿闰,而是穆子砚,与他本就不是一类人。阿闰从来都不该是属于他的。
路衍清明知阿闰不是那样的人,明知他从不因身份低微而看低任何人,却自个儿嫌弃起了自个儿,将自己视作肮脏无比的淤泥。
得救之余,便再不敢吐露一句对阿闰的渴求。
昏沉间,他又恍然梦回过往。
记忆中破烂的屋子,早已蜕变的穆子砚,破碎混乱的关系,无一不令他更感伤痛。
眼见曾经那两个小小少年的背影嬉笑远去,风尘满身的路衍清下意识想踏出脚步,却又停驻原地,不舍打破这幸福光景,也不敢上前唤住二人,瞧瞧他们是否仍是记忆中的模样。
然而画面一转,他又回到这些年的噩梦中。从拥挤残破的柴房屋舍,到奢华yIn靡的鸳楼,至他独身一人居住的雅致别院。他踉跄缩到床角,整个人无力地环住自己,祈愿自己睁开眼梦境将会再次改变,自己能逃离这个荒唐境地。
细碎的珠帘声响起,他惊悚地睁开眼,生怕又是哪个令他惧怕的人渣。眼见那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走到面前,渐渐清晰。
是阿闰。
他整个人松懈下来,庆幸梦中还有那么一寸光明,而不单单是被惧意笼罩。
或许记忆使然,阿闰正穿着今日所见的那身衣裳,显得他身量高大,英姿飒爽。可他脸色不大好,就像是仍为自己的“背叛”感到愤怒一般,但细细看来,却又不似怒意。
他还未来得及看透他的心绪,便被狠狠拥住。
阿闰的力道很大,双手绕过他的脖颈,仅仅将他圈在怀中。那力道大得甚至让路衍清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身处现实。
路衍清认为,梦往往是现实的投射。过去的日子里,他时常做噩梦,不论是被迫卖入鸳楼,还是被迫接客的场景,无一不令他万分恐惧,恨不得立刻打碎梦境。可朦胧之间却又意识到,即便是醒来,也摆脱不了噩梦。
方才经历了一番穆子砚的怒意,他还以为又会被狠狠教训一场。然而穆子砚只是拥着他,一言不发,甚至越搂越紧,好像舍不得让他从自己的怀抱中脱离。
许是怕他呼吸不畅,穆子砚微微松了力道,轻轻抚摸他的背脊,似是想安抚他的情绪。
“哥哥,对不起。”他轻声在路衍清的耳边道出如此糊里糊涂的一句话,却也没有下文。
路衍清不知他在为何道歉。他觉得无比困惑,这梦境似乎有些真实得过分了。但……好像又太过不真实。现实中的穆子砚,应当不会对他如此温柔才是。年轻气盛的穆子砚总是满腔怒火,希望他能将目光专注在自己身上,希望通过这种幼稚的泄火方式来让他重视自己。
路衍清没有回答,他的心跳得好快。而当穆子砚将手搭在他下身的那一瞬,他的心登时跳得更快了,震得仿佛胸腔都在疼痛。
他还没来得及制止,穆子砚便无比自然地将手伸了进去,甚至搂着他的肩,让他轻轻躺下,方便自己动作。
“哥哥,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好吗,我愿听你解释,不要为了赶我走,就故意说些气话好吗。”穆子砚俯下身,轻啄着路衍清的脸颊,随即渐渐下移,将唇舌移至另一朱唇,轻缓舔舐,将柔软的唇rou含在口中轻咬吮吸,毫不费力地攻破城池长驱直入,恨不能让他全身上下都填满自己的气息。
穆子砚沉浸其中,路衍清享受之余,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实在太奇怪太不对劲了。
这……这怎能如此荒唐呢?
入梦前,他方才与现实的他大吵一架,甚至为了气走阿闰,不惜将自己描述得多么下贱,极力惹怒他。可此时,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跨在自己身上,极尽温柔地侍弄他,想与他亲热。这太疯狂,太荒唐了。
每一寸肌肤的触感都清晰得不行,他甚至能感觉到下身被挑起的热意欲情,可被方才阿闰侵占放肆的疼痛也依稀可感。这……究竟哪一方才是现实?是不是他太过想念,太过爱慕,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自行编制了这么两场美梦,渴望在梦中拥有阿闰的爱?
“唔……”思绪被一瞬剧烈的疼痛打断,路衍清浑身一颤,眼角泛红,愤恼地望向身上作恶的人。
“哥哥,你不肯回答我便罢了。可我如此努力地讨你欢心,你却还如此不专注。哥哥怎能这么坏,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意。”穆子砚轻笑着,眉间又有那么些苦涩,好似真的为此烦恼。他见路衍清分心,便轻掐了一把他的命根子。果真法子好使,路衍清立刻便回了神。
“你……你别胡闹!”路衍清也顾不得这是不是梦了,既然此时眼前的阿闰对他百依百顺,他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