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凄荒的贫瘠地,总会有几抹格格不入的景色。
锦衣玉带的大人物爬伏在泥泞地里,任凭孩童阻挠、下人围观、女人哀求,他置若罔闻,撕扯着女人的大腿,独自享乐。饶是如此,半死不活的女人也得在大人裹好衣带,扬长而去之时,叩着响头感谢。女人的家人只管手舞足蹈,叫喊着有牛nai喝!有面包吃!全然漠视着她缓缓摔进污油泥中带着鲜红手印的身子。
不同于云上,这里是以生殖为尊的下等国土。老爷们的临幸,已是十天半月内优质生活的唯一保障。也有人尝试过反抗,可长期的压抑生活,早已使这里的人民丧失了尊严,一听说有人要把这唯一的舒适来源切断,便自发的遏止了这些起义。男人多数被派去守城护河,自己女人如此凄惨的境遇,只好置若罔闻。
有一家人,是全暮土的公敌,国王钦封,却与竖国不同心,身在民营,却与生民相背离。好在长辈早在入冬前,就被国王的卫队征走南侵,死在了边疆,留下一个还未成人的小杂种,量也翻不起一丁点儿浪。村里的人砸了他的房,把他赶上了冥山。这个冬天结束后,小杂种也会随着众多野兽一起,被风刮烂皮rou,刮碎脊骨,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山中。
少年此时蹲在耀眼的破碎军旗旁,伸长了父亲交于他的法杖,捅了捅还在木笼中的白影。虽摔入污泥,但衣着与容貌的光鲜让人无法忽视事实——云上城的人。只可惜,他到底是没了气,困在这南疆战场,两场暴雨冲刷,这人身上的血污泡得晕成一片。泛白发虚的脸上也净是细密的伤痕。少年用法杖圆钝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那人胸腔,毫无反应,也感受不到哪怕一丝心跳。
这趟出行,他是来替父母收尸的。当上驯龙者,下场他再清楚不过。死后长眠时,龙会食其骨rou,生饮其血,已报生身之怨。他来的还是稍晚一些。只找到了母亲的半个身子,以及她紧抱着的,父亲的法杖。
接过这法杖所要付出的,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受得起的,所以到死父亲都没认可他,把这根法杖托付与他。
任务没完成,反倒来了个节外生枝的麻烦事。想到这,少年脚下使劲,把这白得格格不入的人踢出木笼。扔他在这喂龙不是明智之举,云上的老爷们习得魔法,为龙所吞噬,只怕是让这位新晋驯龙者徒生烦恼。权衡了良久,少年认命似的扯下那块军旗,包了这小爷,扛着往山上艰难爬去。
山上有父母修炼时搭的小屋,家徒四壁却可抵御风寒,这已是凌冽寒冬中少年唯一的去处。举国火源缺失,仅有的几处也被国王征去享用,使这凶猛的冬更加难挨。
还未把肩上的累赘扔下,少年就感觉五花大绑的包裹动了,挌得肩胛生疼。少年一个激灵,还未来得及惊讶,只听军旗中传来微弱的呻yin,听了五遍,才听明白是在喊冷。
“忍着吧,能有屋子就不错了。”少年冷冰冰地陈述着事实。
可他并不如自己表达那般无情,把这人卸在木床上,手里的方毯也裹给了这小冰块。一张小木床盛不下两个年轻的躯体,少年只得抱着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把着床角,艰难强迫自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