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亚赖诺斯第一次见到了小索洛。
小小的人类男孩埋着头,丝毫不敢抬头,甚至连动也不动。一百多岁的亚赖诺斯早已长成了少年模样,一双血红的眸子微微闪着光,身着宴会后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色燕尾服,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度。
索洛低着头,在一圈吸血鬼之间,手指微微发抖。
“宝贝,这是你父亲给你寻的血仆,罗修 索洛,放心,罗修家跟咱家都有几十代交情了。”
几十代交情。
亚赖诺斯心里冷笑。
几十代的血仆契约,还是几十代的血ye提供商?
亚赖诺斯的母亲格鲁 勒尼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索洛的头,无视了索洛被吓了一跳似的颤抖,然后柔柔的开口道:“索洛,抬起头来,这是你的主人。”
索洛的手指绞紧了,男孩小小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
亚赖诺斯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索洛的五官长得很Jing致,一双黑眼睛像是两颗嵌在其中的宝石,闪着灵气的光;白皙的皮肤衬着像涂了口红似的嘴唇,还带着十几岁少年未脱的稚气。
他的长相很贵气,是那种在奢华的宫殿宴会里一眼就能注意的长相,单看这张脸,真有点雌雄莫辨的意思。
这种长相,他在人类地界没见过,在吸血鬼的宴会上见过类似的人类血仆,但远不及他惊艳。
但也就是个皮囊。
亚赖诺斯漫无目的又无所谓地想,他又不是选对象,好不好看对他来说无所谓,反正能乖乖给咬脖子就行。
——
“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晚上有菲尔德夫妇的宴会,你跟我去。”亚赖诺斯用余光瞟了一眼专心洗涮的索洛。
这是他第一次允许索洛与外界交流。
“好的。”索洛的脸色很平常,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就像是聊晚饭菜单一样平常的语气。
虽然提前很久就已经对他说过了,但这反应还是让亚赖诺斯有些疑惑。
索洛和亚赖诺斯紧紧地贴在一起,两个人彼此挤着彼此,在厨房的水池边,一遍洗刷餐具一边亲昵地说着话。
亚赖诺斯腾出手,用沾着水的手狠狠地揉了一把索洛的脸。
索洛吓了一跳,瞧着男人欠揍又英俊的脸,自己的脸渐渐爬上红晕。然后不停用手往男人脸上撩汩汩流出的自来水回击。
好好的早起洗涮运动变成了落汤鸡大战,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亚赖诺斯体积太大,直接导致大战最终以始作俑者恼羞成怒扛起挣扎的西里弗夫人冲进卧室作结。
——
索洛又梦见了两人的婚礼。
那天的天气很不好,但是又很浪漫,血色的天空上的飘着小雪,两种颜色夹杂在一起,雪白的雪花变成粉红,降落到烛光前时,在光下又变回了原本的盐粒感。
索洛就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盯着飘落的雪花,过了一会又看着花园里忙来忙去的亚赖诺斯和身后跟着他的一干吸血鬼朋友,在一堆白色西服之间,他总是能第一眼看到亚赖诺斯。
亚赖诺斯平时总是穿着或鹅绒黄,或天蓝,或浅紫罗兰色的淡色休闲装,很少见他穿正装,也很少见他穿白色。他一身圣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枚很Jing致的西里弗家族徽章,站姿随意,靠在一个栅栏边跟谷宁看酒单。
谷宁是索洛的堂兄。
此时是两人相认的第二年。
索洛大病初愈,被亚赖诺斯勒令在家修养,什么时候脸色转好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什么时候病好又不是我定,索洛腹诽,最后不还得听你的。
心里有些甜蜜地冒粉红泡泡,他抿了抿嘴,然后端起桌上的一杯热可可啜饮,顺手把身上的毛毯又裹紧了一点。
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从那一天,他迈入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他接受了亚赖诺斯的初拥,从一个人类,转变为混血,决定抛弃抛下身边的一切,与他相守,直到亚赖诺斯厌倦了自己,觉得他老了,不好看了,或者没有自理能力了,他就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像西里弗夫人一样,用银匕首了却余年,也不算他白活着几百年。
不过,这都还长着,到时候谁先老还不一定呢,索洛猛地喝了一口热可可,烫的他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
“呜……”
窗帘被拉上了,窗外的红光被厚重的窗帘挡的严严实实,房间里欢爱的气味早已散尽,被床头橱熏香散发的淡淡的乌木沉香代替。
索洛眯了眯眼,借着台灯的微光勉强看清了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又做了那时候的梦,猛地回归现实的晕眩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上的酸痛感早已消解大半了,估计是亚赖诺斯在他睡觉的时候给揉过了,身上还套着亚赖诺斯的丝绸睡衣。卧室的门紧闭着,从门缝处透出丝丝的光,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朝着卧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