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敏骏确实没想过事态会发展至此。
几个月前的傍晚,他和琴昰雨坐在咖啡厅角落,无视端上饮品的波斯猫服务生抛来的媚眼,在她悻悻离开後沉着声开启了对话:「你就是昰雨吧,荷娜和我说过你。」
栗色头发的青年不安极了,动也没动面前的焦糖欧蕾,小声道:「嗯。」
主导着谈话走向的安敏骏眉间浮现深深褶痕。
「怎麽,和荷娜告状的时候也是用这种表情吗?」孟加拉猫的耳朵扇了扇,金黄眼瞳充斥凌厉Jing光:「这对我可没用。」
曼赤肯猫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努力直视正散发强大气场的男人:「对不起,安先生,我不应该还没弄清楚事实就和荷娜姐姐说那种话──」
「太晚了。」安敏骏双手抱胸:「今天找你出来不是为了听这些,我只是代替荷娜来告诉你一声,她不想再见到你了。」
琴昰雨原先还有些血色的脸在他话音落下後急速灰败:「咦……?可是,荷娜姐姐说过误会解开就好,不会怪我……」
「你没看见她传的讯息吗?」安敏骏朝他一扬下颌:「她不忍心当面说,才拜托我开口。」
不敢相信面前男人所说的情况是真的,琴昰雨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果然有几条来自全荷娜的未读讯息。
荷娜姐姐:昰雨,很抱歉
荷娜姐姐:我不能再忍受你这样一直依赖我了
荷娜姐姐:以後别再找我了,我有自己的人生,敏骏也会不高兴的
琴昰雨愣愣地看着讯息,泪水迅速在眼眶中聚集打转,断了线般簌簌而下。
见目的达到,安敏骏起身:「帐我结了,当作是荷娜最後替你买的饮料吧。」
语毕也不去看他反应,径直走出了咖啡厅。
跨出几步远,良心究竟还是有些不安,安敏骏在街角回首,想看看他是什麽反应。
坐在玻璃窗边的琴昰雨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拿着手机垂下头颅,一动也不动,彷佛时间就此静止在看见讯息的瞬间。
孟加拉猫踌躇片刻,最後还是越过头,昂首阔步回了车上,拿出部银蓝色手机,将讯息一一删除。
「我回来了。」结束整天脚不沾地的工作,全荷娜推开公寓套间的大门,捶着肩膀抱怨:「真是,导演那疯子,临时起意要改剧本,累死我了。」
她是编剧,现在正负责某部网路剧的剧本,原本也不需要出门,只是导演坚持修改沟通要面对面进行,这才万不得已跑了趟拍摄场地。
「辛苦了。」安敏骏上前搂住她:「晚上出去吃饭?」
「好呀,今天累死了,我也懒得洗碗。」全荷娜踮脚亲了亲新婚丈夫:「对了,我是不是把手机放在家里?到拍摄场想拍照片确认要改的地方才发现没带,好像是扔在书房桌上。」
「嗯,就在桌上,我替你充好电了。」安敏骏神色自若,从玄关柜上拿起电力充足的银蓝色手机:「现在出门?」
「我换双鞋。」她身材娇小,为了不在导演面前失去话语权,出门时穿的是高跟,一整天下来脚疼得要命:「说到吃饭,我们下礼拜找昰雨吃顿饭?你们俩都还没见过面呢。」
她和琴昰雨自幼在同一间育幼院长大,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还亲近。没有家人的两只猫早将彼此当成了唯一的手足。早在刚和安敏骏交往时,全荷娜就想着得找一天让两人正式见面认识,但出於一点小意外,直到她结婚一周的当下,安敏骏与琴昰雨仍是只在她口中认识,看过对方照片的关系。
眼看丈夫脸色有些僵,换上平底鞋的全荷娜笑着拍了拍他手臂:「怎麽?还在记仇?你长得那麽凶,刚开始又神神秘秘的,也不能怪昰雨不知道你是警察啊。」
在她刚开始与安敏骏交往的时期,琴昰雨某天忽然惊慌地联络了她,并且传来一张孟加拉猫和黑道团夥勾肩搭背的照片。
「荷娜姐姐,他也许不是好人。」琴昰雨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气才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留在偶然路过的暗巷外偷偷拍下这张证据:「万一是帮派份子怎麽办……我不想让荷娜姐姐遇上危险……」
收到照片的全荷娜也大吃一惊──她与安敏骏的相识是在某次搭乘地铁时,她被猥亵大叔伸手sao扰,男方见义勇为擒住了犯人,动作俐落乾净,冷峻的刀凿眉目也是她的取向,於是在同一站下车报警後就主动向他要了电话。
但也因为如此,全荷娜在交往初期对安敏骏的背景来路一无所知──她也曾经旁敲侧击询问过,可孟加拉猫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一直都是模糊带过。她也不想刨根究底,想着会在那时出手救自己,多半不会是坏人,就这样心宽地交往了下去。
但琴昰雨的照片让她有些动摇了。
她不是将问题憋在心底的那类人,当晚约会就将证据怼到安敏骏面前:「敏骏,你有什麽要解释的吗?」
安敏骏垂着眼看那张略带模糊的照片,眼神微黯:「荷娜?这是谁给你的照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