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莱是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圣ji。
人声鼎沸,看不清的影子重叠着闪烁,好像诺莱某天起床随手画下的糟糕作品。玫瑰琉璃窗漏下的阳光,像是圣主的洗涤,滤过站在尖穹顶之下的那个人的所有罪恶。
那个男人穿着教皇的长袍,修长的眉峰隐隐彰显着他不够慈悲的冷漠本性。
“诺莱大人,我们真的可以不去参加皇太子的加冕吗?”诺莱把手伸出阁楼的窗外,有一只雪白的鸽子停在他的食指上。“他叫我了吗?”
站在他后面的琼斯苦着一张脸,“教皇大人就算再宠爱您,也不可能做到什么琐事都面面俱到…”他瞄了一眼教堂内渐渐到齐了的人群,教皇挺拔修长的身影立在遥远的冕座之前,好像屹立着的冰山雪顶。虽然他常年都一副超脱物外的冷漠,但这次连琼斯都看出他的冷淡之下还有不悦。
“诺莱大人,你看,教皇大人好像不怎么高兴。”
诺莱的停止抚摸那只鸽子,终于不情不愿地往教皇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一边让鸽子飞翔天空,一边向琼斯勾勾手指。
“你看,琼斯,你猜伊诺等等将要做什么?”
琼斯已经不会再被诺莱对教皇罔顾律法的称呼吓到,他说:“教皇大人的心思我…”
“嘘——”
诺莱把食指贴在琼斯的双唇上,他指尖萦绕的淡淡花香味,好像一朵无意间掉进他舌尖的花瓣。
“他会叫他的圣骑士来到他的身边——”
琼斯注视着穿着铠甲的圣骑士握着剑柄,教皇拨弄着他手上的戒指,好像只是吩咐了一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觉得他是不是很冷静?”
教皇紧紧目送着圣骑士离开圣殿,他再次抬头看向所有人的时候,眼睛里挥之不散的躁郁像是恶魔的诅咒一闪而过。
“不,他一点都不。”
诺莱的手指缓慢转向自己:“他现在在找我。”
诺莱反身靠在阁楼的那尊面容还不甚清晰的塑像之上——这个专门属于教皇的空间,整整齐齐地摆着很多的上了锁的香樟木箱,唯一能直接看到的就是这尊似乎是教皇亲手雕刻的象牙雕塑。
至于雕的是谁——诺莱心里泛起一阵嫉妒,是谁呢?是谁让伊诺永远这样念念不忘,甚至在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偷偷刻画他的身姿?
总之不会是他。他蝶翼样的睫毛垂了下去——诺莱永远不会爱上他。
他转身捏住雕像的下巴,伊诺还没有把这尊雕像的上半脸雕刻完成,如今的脸上只留下了完整的唇的模样。微微张着,好像准备给雕刻他的人一个亲吻。
诺莱讨厌这唇,讨厌它可能代表着的爱与亲吻,讨厌这些诺莱永远无法从伊诺身上得到的东西。他神使鬼差地在那个雕塑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好像这样伊诺即使包含爱意地雕刻完成了他心目中的纯洁形象,但业已被诺莱这个无法无天的人给提前玷污了。
或许伊诺爱的就是纯洁无暇,他爱着神圣的主,爱着在圣殿周围纷飞的鸽群,他爱午后干燥布满阳光的草地,还有私藏在这个极度整洁的阁楼里唯一的象牙雕像。
他唯独不爱那个陪伴自己长大,强迫自己拥有了他的处子身体的诺莱。
“谁叫我是圣女呢?”诺莱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我注定不能纯洁无暇。”
他立在原地,纤长的脖颈探出阁楼的木窗,他远远地眺望,眺望着海岸那边据说永远只属于女性的国度,充满和平,希望和爱的地方。
这片大陆在很早之前爆发过一场战争,女性憎恨男性千百年来对于他们的压迫,奋而反抗,在这场疯狂的战争之中,女性获得了胜利,她们带着所有存余的女性离开了故土,那些承载着鲜花的帆船消失在了海平线的尽头,几千年来再也没有回来过。
男性在女性消失后,社会结构几近崩溃,还是双性人的出现终于缓解了纯男性社会的死境。第一个拥有生育能力的双性人被尊为圣女——在战争的几十年后,男人又把充满着未来希望的属于女性的称呼当作了一种无上荣耀——何其讽刺。
摇摇欲坠的信仰终于得以稳固,在极度缺少生育资源的时刻,圣女发挥出他的珍惜的生育作用,他替教皇,替国王和贵族繁衍后代。他的双性孩子再慢慢向下和其他人开枝散叶,到了几千年后的现在,双性人已经作为第二性别在社会结构中稳定下来,但圣女的名头依旧作为国家的最高荣誉一直传承下来。
只不过现在的圣女需要通过选拔,从小就在圣殿中与未来的教皇,即圣子一起成长,他们的使命也从那个时候就固定了,他们将为教皇生育后代,将为国王生育后代,做完这些之后,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对象,生育后代。大陆上的王公贵族,都以能够与这一届的圣女生育出后代为荣。
他是这片大陆上的圣女,但是诺莱从曾经遗留下来的书本中也曾搜寻过相关的词汇,古代隐晦地提起过圣女,禁欲的,高贵的,慈悲的。
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圣女,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