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轻柔流泻入玲珑楼阁。
四周飘飘忽忽奏着丝竹雅乐之声,楼阁面前一座台上,舞者身着几近透明的红纱,翩翩起舞,像一只欲乱花丛的蝴蝶,也像伸手拽不住、便要飘然离去的天仙。
幸好,没有人拽着他,他也依然每一步都踏在实地,没有要攀向半空、回归月色的意思。
楼阁上,无数双眼睛已经盯着他许久了。舞台上,舞者也已经跳了许久了。
他好像不知疲惫,始终追随着乐声的脚步,随着舞步翩然,红纱翻飞,能看见薄薄纱衣下,那白腻如凝脂的肌肤,甚至能看到美人身后两片软嫩莹润的tun丘,舞步有时开阖,还能隐约望见一些细腻的Yin影,惹人遐想。
楼阁顶层,有两人推杯换盏,脸上始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张义为孙一斟酒,笑着问:“孙大哥,这舞如何?”
孙一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台上的那抹身影,闻言哂笑道:“怎么如何?太如何了。张兄邀请我和兄弟们看这一出舞,不会就为了向我炫耀新到手的小东西吧?”
张义脸上陪上谄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过瘾!孙大哥,那我就直说了。上回张某有眼无珠,乱动了唐小兄弟的家眷,实在是该死!”他的眼神又看向孙一身后站着的一名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唐兄弟,我已派遣我们云月山门的所有外出弟子全力搜查唐芸小妹的下落,一定要给唐兄弟一个满意的答复!”
被他叫做“唐兄弟”的唐振站在孙一身后,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哎。”孙一终于把目光恋恋不舍地从舞台上拔下来,他先看向张义,说:“张兄,这事儿你可真得上上心。唐振家里就剩这一个小妹,最最是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你还把人家给拐跑了,拐跑了不说,还把她气走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一个女孩子家,跑出去几个月还没消息,人家唐振做哥哥的,能不着急?”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张义垂首赔笑连声称是,孙一又偏过头对着唐振说:“振子啊,你也别太着急,张兄和芸小妹的感情,那不也是你情我愿嘛?你看看,张兄也是一表人才,会喜欢上芸小妹这种温柔的,也是情理之中,你呀,就放下心,张兄手下可是整个云月山门,早晚,我说早晚啊,肯定给你把小妹完完整整地还回来!”
这番话看似挺有道理,实际上就是完全在和稀泥,唐振Yin沉着脸,还是不发话。孙一有点掉面子,将脸扭了回来,也没说话了,眯着眼睛看向楼下,那名舞姬。
张义立刻接过场子,连忙斟上满满两杯酒,一杯送到唐振面前:“唐兄弟!大舅子!哎,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小芸,那是我真心爱着的,你对我这个妹夫,也不能说不满意吧?嗨,那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呢?我也没想到小芸性格这么刚烈,一赌气,你看,跑没影儿了!这可怎么说,我也急死了!不过你放心,就像孙大哥说的,我倾尽云月山门之力,掘地三尺也得把小芸找回来!到时候咱们七星门和云月山门,风风光光办场婚礼,绝对让大舅子心里熨帖!”
唐振与他对视,片刻,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痕,他接了酒,仰头饮尽。
孙一满意地笑了。
张义给唐振敬完酒,重新坐回孙一身旁,指着楼下舞台的舞姬,道:“孙大哥,楼下跳舞的那个,是我近日收的义子。我看孙大哥喜欢得紧,不如,今夜就叫我这义子去给大哥单独舞一曲?”
孙一嘴中抿着酒,似笑非笑:“给我跳有什么意思?”
“孙大哥的意思是……”张义的笑有些僵硬。
孙一斜眼瞟了一下唐振,笑道:“当然是给兄弟们跳才有意思,人多,热闹!”
张义的头上冷汗涔涔,他顾不得擦,举起酒高声笑道:“孙大哥说得对!今晚就给孙大哥热闹热闹!”
楼台里外,一阵欢呼声,孙一脸上的笑容扩大,他捏着小巧酒杯,眯眼看着楼下的“义子”舞姬。那面容姣好的雪白羊羔正舞完一曲,听到这阵欢呼,茫然地抬头看来。
这一看,点燃了无数男人心中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