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萤好像爬不起身躲在角落里,因为李欲行随即听到了典狱长低沉的声音,示意其他人把他压到刑凳上继续打。向晚萤哽咽了一声,好像撞向了墙面,贴着距离李欲行的那一侧墙面,喉咙里有小兽受伤的呜咽声。
他的喉咙里哽出来的是一点点的抽痛呻yin,那些原本招惹不起来任何人心疼的声音。骄傲狠厉的凶兽,即使是幼崽也不招人疼。没有人护着的时候受了围剿,只会是一片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但李欲行..竟然心疼了。
他察觉到自己心脏有一处柔软仿佛被人拖拽起来,狠狠地捏爆。那些他留给心田里最纯净的一片稻草地被血污沾染上。那是他最喜欢的一片稻田,现在染上了血。
他依靠在墙面上,就这样背对着那里仰头去看天花板,缓慢地闭上眼睛。李欲行双臂交叉遮盖住双眼,腿屈起来坐着。墙面震动的时候,他的心好像也挨上了重锤。
不该这样的。
李欲行压抑下心里的抽疼,咬着牙督促自己打起Jing神。他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警惕地在思索这帮人待会儿是不是也要对他这般处理,他又该怎么防备是好。
等人走了,李欲行就听见向晚萤人哐地倒地的声音。不知道撞上墙面后又是怎样被人揪起来扔在板凳上,又是怎样审讯到坐在椅面屁股都挨不住的。那一刻李欲行心头唤起的情绪,他称之为,怜悯。
听到向晚萤牢房门关上的声音后,李欲行警惕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在等到人进门后他尽量顺服地应承着典狱长的苛责,却没有迎来惩罚。对方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漠然地移开了视线,示意下人将饭菜送进牢房。
李欲行瞧着餐盘,愣了几秒想,向晚萤会有晚饭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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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副典狱长离开,李欲行叹了口气,就着餐盘吃着,再听着向晚萤那侧的动静。久久没有声响。
等到再晚些的时候,李欲行还是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这才听到了回复。
向晚萤勉强地蹭着墙面,身体动弹了几下,从稻草间爬了起来。饿了一天的扁肚子在咕咕叫着,他却连理都没空理,后脑勺痛得像要裂开一般。刚才磕着的地方流了血,实在是疼。他自认和李欲行关系可没亲近到依赖对方,也懒得理会对方言语里的担忧。向晚萤眼神极冷地瞥着牢房的大门,视线移到最下面,也没看见餐盘。
今天还饿着肚子,他胃得出问题吧。向晚萤艰难地闭上眼压着心头的情绪,还是怒火涌上来狠狠地锤了一记墙面。李欲行在另一边都被震到,整个人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向晚萤,你正常点!”
向晚萤嗤笑一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颊的血,“他给你送饭了是不是?狗东西。”而他什么都吃不到。
挨饿比挨打还难抗,到最后他整个人都会低贱到骨子里去,伏在地上跟条狗一样去哀求恩典的。骄傲被硬生生踩碎砸在地面上,碾得什么也不是。
浑身上下疼得像是出车祸被车轱辘碾了一遍一样,向晚萤实在是痛,连眼皮都睁不太开,淌下来的泪水shi润着眼睛,也是因为生理疼痛引起的。
牢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向晚萤甚至连置气的力气也没有,就维持着之前依靠在墙面的姿势软瘫着。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颤抖,随着来人的走近是越来越怕。还要打?
却是盛着米饭的勺子喂进了嘴里。向晚萤勉强地咽下,也不敢发火,垂着头乖巧地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眼泪也被手帕轻轻拭去,放在平时,这种事向晚萤的脾气早就炸了,却偏偏在这种时刻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的骄傲都被硬生生踏破了,再倔脾气也被一巴掌一巴掌地抽服了。要说真有什么,也就是他心底哽着的这么一点面子他过不去。
可向晚萤也是真捱过狠的。他不敢。
硬生生饿到连稻草都啃,肚子里占的地儿都是草皮,到最后还是连口饭都没得吃,打了几个月的点滴也是有的。甚至被从病床上拽下来,当着护士的面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啪啪地几个巴掌抽过来,撑着墙面。吐在病床上的都是混着血的胃酸也是有的。
跟眼前人置气他有什么好处呢,也不过是维护了那么半点薄面。可如果对方生气了要拽下来踩进泥里去,他也就是被迫踩的。
向晚萤淌了些眼泪,许久都没动静,任由面前的人喂着米饭,过了会儿又喂了几口rou进来。还是他最喜欢的红烧排骨,不用他自己剔骨,rou已经被拾掇好了。向晚萤勉强地嚼了几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淌。
也就是对方打狠了,这才怜悯他几下。平时哪有这样的好待遇。
勉强吃了个半饱后,向晚萤小心地将视线往上瞥,瞧着白发的来人,眼神不明不暗地不敢表达多少情绪。副典狱长耐心地喂了他这么会儿,甚至还是蹲在墙角的,看见他抬头,就顺手抚了抚他额前的发丝。
向晚萤难堪地望着对方,别过头去。后半碗饭是死活吃不下了。对方伸过手来警示地要抽他,向晚萤喉咙里哽咽了一次,叹了气凑过去,用伤痕累累的脸颊贴着副典狱长的手。他今天要被折腾到后半夜了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