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再见。”我说。
“我倒没希望我们再见。”梅婆婆笑了一下。
我走出了山。可我应该到哪去找师朝云呢?
“小玖。”他总是这么唤我——可能是为了和九九区分开。
我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师朝云一脸高兴地看着我。
“你用了什么换我?”我不很相信梅婆婆的话,便决定诈一诈他。
“我...”他有些紧张地地绕了绕手指,“我什么也没用啊,梅婆婆说这次是不要报酬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你回中原还是?”我问他。
我唾弃自己。
还是不敢问出关于爱的那个问题。
是日久生情吗?我们在一起待了好几年,我们互相倾诉过去的经历,是这样,他才喜欢上我的吗?还是他觉得对九九的爱遥遥无期,才转而施舍给我呢?
我是跟在他身后的狗,可我也不想要他扔下来的剩食。
看我是这么的矫情吧。
想要人家的爱还挑三拣四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听见师朝云说的目的地。
我就这样跟着他走。
去哪儿呢?我不太关心。
我突然想起来十几岁的时候,我和师朝云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跟着其他的公子哥一起来,我一打眼就看出他是第一次。
我上前去挽他的手臂:“这位公子,小玖来伺候您吧。”
那边的公子哥朝他调笑几句,他手上便松了力气,随着我上楼去了。
一进门我才看见——真不是我夸张,他眼泪盈了满眼。
“哟,这是怎么了?公子”我拿着手帕轻轻地沾他的泪。
“您先坐着,我给您拿点水来。”我头一回碰见这样的客人,来了点翠阁一言不发地开始哭。
我把水端到他跟前,他抿了抿,又放下。
泪又簌簌地掉下来。
“公子,您可别哭了,这金贵的身子,您再给哭坏了不是?”我用手帕给他擦泪,心里泛了点莫名的心疼。
等到和他同来的公子哥都要走了,他才将将哭完。
“你先走吧。”他不带哭腔地对外面说。
“师老弟没来过花柳之地,这是食髓知味了。”外面的人拿他打趣。
师朝云也没理他们。
他拿着刚刚擦泪的手帕,还也不是,放也不是,“我明日洗好还给你。”他说。
“公子不必在意,您事务繁忙,丢了便可。”我面不改色地道,尽管那手帕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
“不可,你这手帕有你姓名,该是家人祈你平安的,怎么能随意丢弃?”
他观察倒是细致。
第二天,他果然来找我还帕子。
“麻烦公子了。”我双手接过帕子。
“你...可否邀我上楼一叙?”他眼神飘忽着。
“当然,”我笑了笑,“我的荣幸,公子请。”
上楼之后,我们随意拉了些民间的俗闻,没聊我,也没聊他。
气氛还算融洽。
我很久没跟人这么正常的聊过天了。
每天不是张开腿等操,就是跟楼里的女人们争份例。
坐下来说话的恬静时刻,我从进了点翠阁,就没有过。
从这一点上,我很感谢他来还我帕子这一趟。
后天他便没再来,我有点沮丧,又觉得这才是正常。
哪有公子哥专门陪一个妓女聊天的?
又后天,一个还算晴朗的日子,他又来了。
“小玖,有人找。”有人唤我。
我摆弄两下头发便迎出去,是师朝云。
“数日不见,公子比之前更俊朗了。”
他被我这逗趣的话羞红了脸,急急地朝楼上走去。
我缓缓跟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不错。
“小玖,我能这样叫你吗?”他有点紧张地问我。
“公子想怎么叫便怎么叫。”我懂得分寸,面前这位看着是位好傍的主儿,却也不是我恃此而骄的凭借。
“小玖,”他有些忸捏,“我喜欢上一个姑娘。”
我心下一动,无数个青楼女子与公子哥的爱情话本儿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
“我六岁就认识她了。”他道。
断了我的念想。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把没可能的概率展开了告诉我了而已。
我面不改色地,听他继续说。
“她名字叫九九,不是你那个玖,是两个叠字的数字九...”
我听他讲完了他和九九时隔多年重逢的故事。
“那么小就懂得爱情了吗?”我问他。
他没回答,不是想用沉默反驳我的质疑,而是沉默着思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天的对话揭过这个问题,又和谐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