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当老和尚还是个年轻的和尚的时候,长相清秀,雅若兰菊。
一次随着师父下山,途中遇着一妖魔,这妖魔面相狰狞,身形巨大,师父说此妖戾气甚重,如若不除必将为祸人间。
师父法术高深,却仍奈何不得,以致夜不能寐,日日忧思,潜心钻研术法,只为早些收了那妖,还一方百姓安乐。
但是等师父终于找到克制妖魔的术法,唯一的徒儿与那妖魔却不知所踪。
(贰)
“师父,那你去哪里了呀?”小和尚问老和尚。
老和尚放下香茗,拨动念珠,沉yin片刻,笑答:“我啊,我去了一个桃花源,过了一段美景般的日子。”
“那师父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老和尚顿住手指,笑容隐去,神色似悲似喜。
良久,他低低呢喃:“为师做错了一件事……”
老和尚低头看着杯中的茶,伸出手,执起茶杯,缓缓倾到在地上。
茶水倾泄而出,淅淅沥沥。
不知不觉间,下雨了……
(叁)
多年后,老和尚圆寂,小和尚也长成了青年僧人。
春去秋来,又一春。
小小的寺庙渐被绿色淹没,青苔蔓延上石阶,墙外的藤蔓缠缠绕绕爬上屋顶。
门外的石桌上落了繁花,早春的寒气丝丝缕缕,青年僧人关好庙门,落了锁,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衣,拿着雨伞,下山去了。
山下的城镇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僧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木门。
这是青水村,早些年随师父来此地做过法事,回程途中曾在这里讨过一碗水。
‘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一老妪。
“大娘,可否讨碗水喝?”僧人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
老妪端来清水,僧人饮过,答谢老妪,又问道:“这里原来的那位姑娘呢?”
“唉,那是我表亲的女儿,父母双逝,前来投靠我,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去年进山采茶,再也没回来,想是被妖怪抓去了。”
“妖怪?”
“同去的村民看到她被一团雾掳去了,不是妖怪是什么,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山采茶了。”
僧人看着院子里伸出的桃枝,零零星星含苞待放的花朵立在枝头,娇俏可爱。
真可谓,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
(肆)
僧人去了老妪说的深山。
层林尽染新绿,越往深处越枝繁叶茂。
他在一处巨树前停下,捏了个诀,瞬间隐了身形,穿透巨树,进了另一方天地。
内里别有洞天,这里是一个镇子,僧人隐着真身穿梭其中,身边来来往往的是各色Jing灵妖怪,莺莺燕燕,花枝招展,赏心悦目。
“嘿,我能看见你呢。”
僧人被突然出现在耳旁的声音一惊,定睛一看,是这里唯一一个长的极像人而非人的妖怪。
“你是,和尚?”眼前的妖怪身形高大,面容俊朗,棱角刚毅,瞅着他,满脸的天真烂漫,“真巧,我父亲也是个和尚。”
僧人微楞,随即淡然:“既然娶妻生子了,便是还俗,是不能做和尚的。”
“说来他也没有娶我娘,听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走了。”这高大的妖怪说着说着便委屈起来,垂下脑袋,不再言语。
僧人不善安抚,只得默然。
一僧一妖安静之间,远处突然响起群妖的欢呼。
远处的城墙上出现一道婀娜的身影,是个女妖。那女妖携一名女子,僧人一看,正是青水村的那位姑娘。
僧人暗施法术,欲寻机救人。
“你想做什么?”未料身边的妖怪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气道:“你是来捣乱的?花妖王好不容易遇到个意中人,正要成亲呢,你别添乱。”
“成亲?”僧人大惊。
“两情相悦想成亲便就成亲了,你们这些和尚总喜欢多管闲事。”这妖怪越说越气,与僧人动起手来。
一人一妖斗法,为了不引来更多的麻烦,僧人单手掐诀金光一闪,二位便凭空消失在原地。
(伍)
阿绿出生的地方很美,是一片桃源,一片幻化出来的桃源。
阿绿出生的时候就没有父亲,生他的是一只身形巨大形状可怖的妖魔。
阿绿出生两天之后,生他的妖就死了,死的时候化为一团雾气,侵蚀了美丽的桃源幻境。
“唉,你这和尚好不讲道理,硬生生要拆散别人的大好姻缘。”妖怪很生气,觉得这和尚不是个好和尚。
僧人一笑,暗道这妖还懂人间姻缘呢。
妖继续道:“那女子本就没什么亲人,如今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总好过于寄人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