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把他安置回卧室吧,照顾好他,我过会儿就来。……行,辛苦了。”
魏青冥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招呼服务员帮他把面前的酒添满,一口又喝进了大半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他的脸已经喝得红扑扑的了。
坐在他身边的雪崎笑了笑,自然地伸手拿下魏青冥的酒杯:“行了,别再喝了,我可不想送个醉鬼回去。”
“又没让你送……”魏青冥嘟嘟囔囔着,到底没把自己的酒杯抢回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分毫没有平素上班时严肃又正经的模样,“好不容易跟你出来喝个酒,你就喝柠檬水?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雪崎跟魏青冥是大学校友。两人都在小学时跳过级,比同年级的人小两岁,大一刚认识便一见如故,如今快三十了依旧很是要好。雪崎揉了揉魏青冥的头发:“明天有场手术,不能喝。而且我不清醒怎么听你发牢sao?是你弟弟又怎么了吗?”
说起瘫在家里那个要死不活的白痴弟弟,魏青冥就头疼得要命。魏储靖比他小四岁,是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纨绔,在国外混了个野鸡大学文凭,回国之后连工作都没找,偶尔做做游戏直播赚点零花钱,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胜在听哥哥的话,倒也不需要魏青冥太Cao心。
然而魏储靖两年前不知道听谁出的馊主意,竟然把追了一年都没追到的冷美人给囚禁了,这下好了,冷美人被关疯了自杀了,把他这蠢弟弟也逼到快疯了。
想着,魏青冥揉了揉太阳xue,喃喃道:“唉,后悔啊。”
“后悔没有看好你弟弟?”
“后悔没给他想个更好的法子!”魏青冥重新夺回了自己的酒杯,倒得满满的,“跟电视剧里学强制爱就算了吧,强制到爱才是强制爱啊,把别人强制到没了算什么!早知道我就该给那个姓阮的请个心理医生的,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不太对。”
雪崎愣了一下,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后悔没拦着你弟弟把那姓阮的小画家关起来。”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魏青冥理直气壮,“我弟弟喜欢,那就关着啊。”
“你倒一如既往的宠你弟弟。”
“唉,爸妈死了之后我就他一个家人。”魏青冥摇了摇头,无奈地冲雪崎摆摆手。头疼是头疼,但魏青冥终究还是希望弟弟能够快乐自在地活下去,哪怕代价是夺取别人的自由。他只后悔他没帮弟弟多考虑一下,多在意点儿那冷美人的Jing神状态。
“你这么说,小心那冷美人的恶灵缠上你。”
“这世界上哪里有鬼魂。”魏青冥毫不在意,“有就随他吧,谁怕他。”
雪崎沉默了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家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一直都陪着你。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别喝太多了。”
看着魏青冥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雪崎站起身来,按了按魏青冥的肩膀。他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他低头轻轻笑了一声,才转过身,把魏青冥抛在了吧台。
“怎么还不回来……”
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还是雪崎真的去了很久,魏青冥渐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趴在桌子上,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还记得这里是酒吧,哪怕是他跟雪崎常去的店,在这里醉倒也不妥当,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浓重的睡意将他包裹,把他拽入梦境的深渊。
魏青冥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坠,也不知落了多久才终于落了地。酒Jing仿佛瞬间在他的身体里蒸发干净,他清醒地睁开眼睛,向前望去,看见的是一个瘦削的背影。那名男子并不矮小,可他瘦骨如柴,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更显得这个人仿佛风吹一阵就会随风而逝一般脆弱。
那人缓慢地转了过来,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出他姣好的面容、清冷的气质。然而他的脖子上赫然横着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却依旧可怖,是足以带走他生命的深度,如同濒死的天鹅一般,哀婉又凄厉。他静静地望着魏青冥,好半天才歪着头,冲魏青冥笑了笑:“这样面对面交谈还是第一次吧,魏总?”
魏青冥蹙起了眉。他认识这个人,而这人的脖子更是证明了他的身份——是被他的蠢弟弟关到死的阮子钰。
阮子钰已经没了,是魏青冥代替崩溃的弟弟给他处理的后事,他再清楚这个事实不过。如今与这人的照面也不过是个梦罢了,总不可能真像雪崎说的那样是来讨债的怨灵吧?
魏青冥笃定,却也挺直背脊,摆出了谈公事的气势:“阮先生的魂魄莫不是入了我的梦?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实现的吗,这样你好早日完成心愿,早日去投胎。”
闻言,阮子钰轻轻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魏总分明不信鬼神。”
魏青冥也勾起了嘴角。他确实不信,不过是因为一时无法脱离这个梦境才陪梦里的阮子钰说说话罢了。
“不过,我的确有需要魏总帮我完成的事。”
“你尽管说。”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