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巽按捺下心头恐慌,强迫自己用冷静地语气述说:“我不是栖。”
薛尹棋的目光来至他手中短刀,盯着那刀尖一点明亮寒芒,沉默。
沈巽登时如抓了个烫手山芋般扔掉“解”,头皮好似被一阵一阵的浪拍着,麻得厉害。而薛尹棋也再次将那鹰隼般的视线扫向他双眼,即使不用语言,沈巽也知他想说什么——毋要再狡辩。
“你们若不信,可以探我灵力。”沈巽伸出手,将袖子挽高,露出一截血管分明的白皙手臂:“我根本没有多少内力。”
“能在方才逃过箭雨袭击,又在我族Jing锐下跑出这么远。”薛将离道:“你若是内力深厚到我们都探不出来,也不为过吧。”
沈巽哑口无言。
他求助似地看向薛震,然而薛震虽同样盯着他,眼神却冷淡疏离。薛震眼底有道Jing光,像是戳破黑幕后暗藏的火焰,那火焰倏而腾起,将瞳仁彻底吞噬,再不留别的情绪。
“薛震……”
沈巽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喑哑到失真:“信我。”
薛震表情中有一抹痛色:“你要我怎样信你?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平白对我这么好!你果然一直在骗我!”
“不是一直!”沈巽百口莫辩:“我有原因的!我有的!”
“那你说!”薛震拔高嗓音,满面痛惜:“你说啊!”
沈巽失魂落魄的望着他,往后踉跄一步,却是沉默。
他该如何解释?自己其实是风之域的人,来寻雷晶石是为了修补宝器,而你们现在遇到的天灾,也或许与这宝器有关?
谁信?
若是听此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沈巽同样不会信。
很显然,薛震误会了他的意思,不仅仅是薛震,准确来说,是在场所有人,无不以一种警惕的眼神审视着他。
沈巽张大嘴,发觉胸腔里卡着一团气,呼吸有些困难: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
“证据确凿,还妄图狡辩!”薛尹棋喝道:“栖,如实交代,天境那边为何要谎报你的死讯,你要来偷去我族晶石又欲意为何?”
对方的问题犹如箭雨般接连不断地射来,几乎令沈巽要喘不上气。而当薛尹棋说完最后一句时,沈巽听到脑内蓦然有根弦断了:
“而你,是否现在仍是乾媂的人?”
所以,沈巽终于确认了,乾媂那时对他的偏爱,不过是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另一个朝思暮想的人。那段感情里,可能连他曾经妄想过的一丝真心,都不曾有过。
为什么?凭什么?乾媂也好,薛尹棋也罢,都要将他认作那个他并不认识的“栖”?
那日离开天境宫,江巽澜的含糊其词又是什么意思?
他沈巽,是不是早已被这群人当作了“栖”的替身,或者说,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栖”?
“我不是栖!”
他暴呵一声,额头上青筋突起,俊秀的脸有些狰狞:“我不是栖!你们放开我!离我远些!”
薛震率先察觉他的不对,想要上前稳住他。可沈巽只挥舞着手,不让任何人靠近:
“别靠近我!我不是栖!”
“沈巽,冷静些。”薛震拧起眉头。
“他不是什么沈巽,他是乾媂的死侍,栖!”
薛尹棋冷不防地一句话彻底击垮了沈巽,后者赤红着抬起眼,却在张开唇,试图说些什么前,自口中喷出一口瘀血,并贴着墙根,坠倒在地。
薛震大惊:“阿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