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家主是生意人,是做什么生意呢?”他随口找话聊下去。
“家主!”小罗温伸手扯了扯方斯先生的衣角,像是嫌弃父亲给他丢脸了,“别再提巧克力了!”
下一分钟,他就看到佩蒂夫人和他兄弟雷登谈笑起来,佩蒂用折起的羽毛扇轻扫过雷登的肩,两个人笑得不清不白的。毫无疑问,佩蒂夫人是被雷登染指的无数Omega之一。凯恩无法清除脑子里自动画成的苟合情景,他感到被污染了。不管家主怎么说,他绝不会碰雷登那个混蛋的姘头!
那两人也还以热情而礼貌的问候,“荣幸的是我们!承蒙爵爷邀请。”
“你真的是个爵爷吗
“艾薇·佩蒂夫人!”
“它们确实很甜,我是说巧克力。”方斯先生说着不高明的笑话,“这里面有我们今年增加的新口味……”
“有什么妨碍,”男爵笑着说,“谁能不喜欢巧克力呢?”
。他从衣袋里摸出烟盒,“来根烟吗,哈珀公子?”
罗温听见这话,又转了腔调:“可不是么,爵爷!你一定要尝尝我家的巧克力太妃糖!”
“哦,你们太客气了(That,s so sweet of you)。”男爵夫人说着,分神看了看正在搬动礼品的侍童们,为他们怀里高高摞起的礼盒而惊讶地眨眼。
一时间,前厅里的寒暄、议论声都止住了,所有人都转头去看门外走来的一对伴侣——确切地说,是其中那位Omega男子。
人们说惠特·埃弗利是这一国最美的Omega,这或许言过其实,但至少见过他的人都会承认:埃弗利夫人的确拥有令人屏息的美貌。他将满三十岁了,蓬松的深棕色长发垂至腰间,细细的腰身紧裹在淡紫色开襟外套里,头上是同色的丝面礼帽。他的丈夫埃弗利先生是个相貌平庸的琴师,人人都想知道他是如何撞上这等好运,娶到这样一位绝色夫人。
注意到这位新寡的美人,停留在大厅的宾客们都窃窃议论:这么快就出门来找新丈夫,该说是无情还是多情呢?
那小孩却阴沉沉地打量东道主,
“什么都做!他的生意太多了我都记不清楚……哦,他最近刚投资了一口石油井,他说将来人人都会有自动汽车,石油就值钱了……他说的这些我一点也不懂。我爹地说我是个木桩脑袋,他说的太对了!”哈珀说完,又留下清脆的笑声。
方斯先生是个小个子Alpha,蓄着一把棕红色的络腮胡须,他的Omega也同样貌不惊人,他们家刚满十八岁的独生子却是个标致少年。罗温·方斯披着和他父亲一样的鹿色卷发,鼻梁上的几点雀斑虽是美中不足,却让那张白瓷般的脸更生动了。尽管只是个商人的儿子,他的打扮并不逊于在场的贵族子弟,看得出花费了不少心思:天蓝色的府绸礼服,袖口缀了黑色的蕾丝边,灰色雪纺纱领巾由金针别住,针头是一粒欧泊石。
男爵和夫人被这孩子急于附和上流的表现逗得好笑,暂时告别方斯一家,放他们去向别的宾客推荐巧克力礼盒。
“埃弗利先生与夫人!”
“方斯先生与夫人,及罗温公子!”
抽雪茄的Omega?菲利克斯在心里打了个结。
他们身边还跟着个脸色难看的半大孩子,大约有八九岁,还不到通报身份的年纪,正是贪玩好动的时候,跟随父辈出席社交活动在他看来一定是最无聊、憋闷的事;更何况,在场的绅士们都有意或无意地瞄着他生父的脸或臀部,这一定也惹起了他的反感。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菲利克斯干笑着想。
“埃弗利夫人!埃弗利先生!能请到你们,我太荣幸了。”
凯恩在不远处注视着他的双亲与佩蒂夫人短暂寒暄……既然愿意穿着丧服出来交际,要他张开腿也不会太难吧?凯恩试着乐观一点,但这个Omega嘴角勾起的邪气微笑给他不好的预感。
“爵爷,夫人,感谢你们的邀请!”方斯先生用夸张的热情表示诚意,“我带来了我们品牌最新推出的巧克力礼盒,希望你们喜欢。”
宾客接连上门,两位主人几乎来不及一一问候,正商量是否要去小客厅歇歇,又一声通报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想去父亲面前发表这份严肃声明,但现在不是时候,他的双亲正忙着迎接另一家客人:
佩蒂夫人摇着他的黑色羽毛扇走进来。由于还在服丧期内,他身上没有过多色彩,鸦黑的丝绒外套只有胸前单排纽扣是金铜色的,领花是一串铃兰。这一身装扮,虽说是丧服却并不沉闷。他不久前才剪短的黑发还没长长多少,平整地斜分着,左眼的金边单片镜圈住一只蓝眼,似乎为它染了一层与右眼不同的色泽。
在他们吸烟、闲聊之际,又一位客人在管家的通报声中登场。
“谢谢,我自己带了。”哈珀扭头喊了一声:“巴菲!”他的侍童立刻端着木盒跑来,掀开盒盖请他挑选里面的雪茄烟。哈珀挑了一只雪茄衔在嘴上,侍童划燃火柴为他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