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庄稼都枯死了,这可让人怎么活啊!”
“今年的收成没指望了,老天爷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下一场雨吧!”
“求老天有什么用!”一个躬肩驼背的干瘦老人在人群中杵着拐杖冷笑一声,他眯着眼说道:“这个破山坳早就被老天遗弃了,天不下雨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法子了?”
“别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
众人一听老人有办法,都团团围了过来,个个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这位一语惊人的老人大家都叫他一声何伯,具体的名字就没人知道了,也没人刻意去打听过,何伯一直都是孤家寡人,至今约莫有七十高寿,依旧身体硬朗,平日里也不常和村子里的人攀谈,谁料他竟是个有胆见的主儿。
何伯环顾四周,他Jing明的眼光蒙上了一层Yin霾,声调也低沉了许多:“早在一百多年前,这个村子就经历过一次大旱,那个时候的无涯村可有上百户人家,很多人还没走出大山就死在了半路上,财狼都饿死了不少。”何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在大家都以为要饿死的时候,有户人家把自己家的孩子扔进了河里,因为他们家里的口粮养不活那么多人,就把年仅十二岁的大儿子丢进了泥浆一样的河水里。”何伯又停了下来,他虽然在笑,却让人觉得森冷:“你们可以想象吗?那孩子就沉在了不足小腿深的河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虽然老天依旧没下雨,那河里的水倒是日渐增多,大旱就此结束了。”
“啊?所以,我们该去拜河里的神仙?”
“我家还有最后一只老母鸡可以拿去给河神。”
“我家也有!我也去!”
“等一下…”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人群中冒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的是明眸皓齿,灵秀可人,在一众山野村民中他就像跌落尘世的小仙人。少年眨巴着眼睛,看着何伯,说:“所以说,要治大旱,得让活人去献祭吗?”
一时间,四周都静了下来,大家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目光在少年和何伯的身上来回切换,没有一个人再说出一个字来。
“嘿嘿,你这个小娃娃啊。”何伯突然笑的慈爱,他紧紧盯着少年,说:“不愧是村长家的小少爷,真是聪明灵慧,一点就通。”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何伯讲了那么长的故事,重点却被三言两语的带过,是那个孩子换来了村子的生机。
李渊笑了笑,说:“这和我是谁没有关系,这不是正是何伯您要告诉我们的法子吗?”
天黑前李渊回了家,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简单的晚饭,主食是米汤和玉米饼,就着两盘青菜,李渊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今天在村口听到的那些告诉父亲。
夜深人静,李渊却睡不着,以前也有过连着十几天不下雨的情况,可这次已经一个多月不见雨点了,每日都大太阳暴晒着,目前家里还有青菜吃算是不错的了,rou类更是被当作最后的干粮好好存起来。这个村子与世隔绝,走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李渊又想起了何伯说的那个故事,轻轻叹了一口气。
李渊是在睡梦中被推醒的,他还没睁开眼便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呼唤。
“渊儿,快醒醒!娘带你走。”
李渊看着母亲满脸纵横的泪水,他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娘,发生什么事了?”此时外面越来越清晰的吵闹声吸引了李渊的注意力。
“别看!”曲慧如拉住儿子的胳膊拽在身前,她流着泪摇头;“渊儿,不要看也不要管,现在跟娘一起走。”
李渊第一次知道母亲可以有如此大的力气,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已经逃到林子里了,李渊站住了脚步:“爹呢!他怎么不走?”
曲慧如听了这话,突然泄了力,她扶着大树撑起单薄的身子,说:“渊儿,你走吧,离开这个村子,离开这座大山,永远不要再回来。”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李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喃喃道:“是,献祭吗?”
曲慧如只是低声啜泣并不回答,李渊顿时心中悲凉,他竟然猜中了。
远处有火光慢慢靠近,隐隐有人声传来。曲慧如攥着李渊的手,说道:“渊儿,你快些逃吧,不要管剩下的事情,我和你爹会没事的。”
“我不走。”李渊轻轻拭去母亲眼角的泪痕,他说:“逃不掉的,与其半路葬身野兽腹中,不如现在就看看这些披着人皮的财狼到底想做些什么。”
李渊被绑了回去,还是在白天那个空地上,李渊第一次看见村子里的人聚齐,个个神情肃穆。
何伯从人群中走出来,他重重的咳了几声,说道:“眼下大旱已至,唯有效仿当年的活人祭祀才能度过这个难关。”何伯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李渊,接着说道:“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局面上,只能从村子里责任最重的人开始了。”
李渊突然笑了起来,他盯着何伯说道:“责任最重的难道不是何伯你吗?这些都是从你口中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