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很快来到若耶湖畔,一眼便看到维桢。
虽然只有零星几名行人,小女孩仍是身姿挺拔坐在长椅上,一点不见散漫。沈飞觉得方瑾儒性格过于冷硬无情,然而于风度礼仪一事上,委实寻不到可诟病之处。沈家是联邦最顶级的门户,他的祖母和母亲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却不敢说能教养出维桢这样端丽沉静,婉婉有仪的闺阁女孩儿来。
沈飞欣赏着心上人柔桡嬛嬛的背影,待转到前头,看见她泪光点点的小脸时立马变成了心疼,大步上前,桢桢。
维桢一见沈飞,张开手扑上去。方才伊丽亚利离开,她又怕了,抽抽噎噎哭起来。
沈飞接住人就将她整个举起来,正要吻她,视线落在那血迹斑斑的唇瓣上,神色條然大变,桢桢,嘴唇怎么弄伤了?他眼神凶戾,有人欺负你了?
维桢在听到欺负二字心都漏跳了一拍。她之所以要隐瞒沈飞此事,一是担心沈飞报复伊丽亚利,上回沈飞把伊丽亚利一手一脚折断的事留给她很大的Yin影,那时候她还不是沈飞的女朋友呢;二来她是有点惧怕沈飞的,今天晚上被人欺负,主要还是因为她不听话乱跑,如果她乖乖呆在这里等沈飞,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她怕沈飞会斥责她。
维桢自小千娇万宠地长大,即使是表面言笑不苟的方瑾儒,其实对唯一的爱女也是视若珍宝的,然而她从来学不会恃宠生骄,但凡出了什么事,总是先从自身找原因,唯恐自己没有做到最好。
她心里慌乱,嘴上结结巴巴道:方才,方才周围没人,我害怕,害怕有鬼,就想换个有人的地方呆着,不小心摔倒,咬到嘴唇了。原本是胡编的话,然而想到今天晚上受到的种种惊吓,委屈就涌上来了,顾盼生辉的一双妙目渐渐蒙上一层清澈的水雾,泪珠慢慢凝结在卷曲的睫毛上,分外令人生怜。
沈飞刚升起的一点疑心都消失殆尽了,又是疼又是爱,只恨不得将她小小一团揉碎了吞到肚子里才能安心。
他将维桢揽入怀内,对不起桢桢,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担惊受怕,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到底忍不住额角一抽,叮嘱了一句,宝贝儿,联邦是没有鬼的,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又看不见!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真的很害怕,嘴好疼。如果沈飞在的话,她自然不会去追那个寸头男生,也就不会被伊丽亚利强吻,更不用把嘴唇咬破了。
沈飞怜惜不已,顾不得理会她迷信的事,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查看。
宝贝儿,我给你舐舐吧,会好点的。
维桢心中大骇,小手挡住他的脸,不行,不可以碰,碰了更疼。她心虚得厉害,伊丽亚利在自己唇上又舐又嘬,维桢担心沈飞察觉出端倪,登时手指都哆嗦起来。
冷了?沈飞渥了渥她的手,又摸了摸她光着的小腿,手脚冷冰冰的,老公给你添些厚裤子?仔细回想起来,维桢似乎总穿着裙子,她的活泼生动全在于情态,平日举止极有涵养,有种静如处子的娴雅,而她的母亲,仿佛从头到脚都笼罩着一种清冷之极的沉静,即便是微笑,也如同透过千年不化的冰山漏出的一丝光影,带了深重的寒气。
手凉没人疼。维桢吐了吐舌头。
沈飞哈哈大笑,抵着她的额头道:我还不够疼你?
维桢笑嘻嘻解释道:从小妈妈就只给我购置裙子,春夏秋冬的款式都有。我不习惯穿裤子。
沈飞奇道:伯母也只穿裙子?天凉了怎么办?想到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大截的方瑾儒,沈飞自己都被伯母二字恶寒了一下。
妈妈只穿旗袍。天气冷就在外面披裘皮大衣,她有好多呢,真是雍容华贵,光艳逼人,出门时大家都盯着她瞧。维桢满脸艳羡之色,咧圆了嘴巴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糯米小牙。方瑾儒不许她穿皮草,觉得女儿年纪太幼小,命格太娇弱,怕折了福。
沈飞觉得她的小模样真真疼死个人,在她脸上密密麻麻吻下去:小宝贝儿,老公都买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是妈妈说穿皮草有伤天和,会折福折寿。
沈飞刮了刮她的鼻子:真是个迷信的小神婆。折也折我的,桢桢必定长命百岁。
不过我有一件很漂亮的小袄,胭脂色的,八岁生日的时候妈妈亲手做给我的哦。谁都没有,爸爸没有,莱昂叔叔没有,凯兰
嗯,这样啊,宝贝儿穿起来肯定
待二人离开若耶湖,湖畔十几步之外一片密集灌木丛中转出一人。
伊丽亚利望着沈飞高大的背景,小小的女孩在他怀抱里,整个人都被桎梏起来,没有漏出丁点身影。
沈飞怕维桢着凉,抱起她直接往自己的车走去。如果是送她回女生宿舍,根本没必要开车。维桢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把自己放进副驾里。确实很晚了。她一来是不好意思吵醒室友,二来对沈飞有所欺瞒,心里觉得对不住他,愿意顺从他的心意。
沈飞见维桢一味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