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弼对着苍松一揖:“帝君。”
月色影映下,随着苟弼揖首方向,这才看清苍松后面负手立着一道伟岸挺拔的玄衣身影。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亦或是早就等候在此。
“属下奉帝君之命,这些年潜伏在玄庚上神身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玄衣身影转过身来,眉峰凝锐,半晌后问:“她呢。”
苟弼自然知道帝君问的这个‘她’指的是何人,禀道:“娘娘自回到归墟后,一直悉心养伤,几位上神也都对她照顾有加。前些时日玄庚上神将娘娘左右随从接来后,玄清神君又带着洛英神女来拜访过一次,具体谈了什么属下当时隔得远并未听清,只知后来,洛英神女被青羽芃珺二位姑姑带到无人角落教训了一顿,而后离开。娘娘留下玄清神君做客,还亲自画了蓬莱仙岛开山图,打算不久便去蓬莱定居。但前几日,有弟子在蓬莱无尽海发现了妖兽作乱,七日前,玄清神君同芃珺仙君率先前去降伏妖兽。这七日,娘娘关在居殿打坐并未出门,今日出关后,在傍晚时分也带着青羽仙君启程去了蓬莱,离开时,娘娘和玄庚上神在瀛洲广殿前叙话,玄庚上神亲自目送。”
苟弼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禀道。
“她伤得很重?”玄衣身影哑声问。
“是的,据玄庚上神道,娘娘似乎伤及神脉,神力恐怕只有从前二分之一。”
玄衣身影猛然一晃险些不稳,苟弼立马上前:“帝君,您没事吧?”
“无碍。”玄衣男人摆摆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瓶:“你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她,每日一粒服下,可重塑神脉。”
苟弼接过玉瓶:“帝君放心,属下一定将此物亲手交到娘娘手里。”
“只要是她的情况随时向孤汇报。你在玄庚身边多年,深受他信任,万不可引起怀疑。”
“属下明白。”
短暂密见后,玄衣身影消失在苍松树后,如来时一般神秘莫测。
苟弼警惕地左右观察一番,也重新掩上斗篷往回走去。
回到墟内,苟弼刚在屋中换下衣裳打坐不久,外面就有弟子过来敲门。
“什么事?”苟弼一身道衣,面色如常询问叩门弟子。
“大师兄,师尊召你前去主殿议事。”
“好,走吧。”苟弼整理衣袍,带上居室门,往前走去。
来到玄庚所在主殿,苟弼恭敬行礼:“师尊,您找我?”
见到自己一手培养座下弟子,玄庚没有多余废话,直接道:“本尊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办。”
苟弼垂头:“请师尊吩咐。”
玄庚从轮椅暗格取出一物:“将这个交给那日玄清带来女子,她自会明白。”
苟弼视线在玄庚手中一顿,然后不动声色接过:“是,弟子领命。”
归墟结界外。
玄衣男人身影消失后并未真正离开。
白泽站在半空,沉沉黑眸看着归墟顶空那道无形的寒冰结界。
跟他在虚弥镜中看到的冰霜神力一模一样,皆出自同样一人之手——二师兄玄庚。
布下这样的结界,需要极强的神力。
却与跟那天交手时,他短短几十招便落于下风的孱弱大相径庭。
白泽想到玄庚的腿疾,眼眸敛了敛。
二师兄的腿疾是在当年太行山猰貐一战中受的伤。
时隔这么多年,白泽竟不知,看起来腿疾不便的二师兄在修为上已有这般出神入化的飞升。
当年那一战。
白泽领兵助大师兄太昊阵外护法,就在布下降坤阵最后关头,太行山东西山脉危。
大师兄毫不犹豫让白泽去施援碧霄。
“快去救小师妹!”阵法中与猰貐恶斗的太昊朝白泽喊道。
在助阵大师兄和营救碧霄之间,白泽只短暂犹豫了一瞬,便带兵赶去了东西山脉。
然而等白泽抵达东西山脉,碧霄早已结束战况不见踪影。
最后白泽回到降坤阵,看到的便是碧霄发疯一般抱着大师兄寂灭的神体嘶声痛哭。
白泽在离开降坤阵前,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贸然离开,大师兄这边会有怎样的后果,但他还是选了碧霄。
结果大师兄太昊真的死了。
那个只在心头划过的可能,就这么成了事实。
白泽曾想过,如果没有了大师兄太昊,那他便会是几师兄中最出色的那个。
也正是因着这点不为人知的的Yin暗私心,白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碧霄险些与他决裂,其余几位师兄亦对他产生了疑心。
这件事,在往后经年成了他和碧霄之间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他无法承受碧霄用那种自责指控的眼神看他,碧霄也无法直视他坐在本该由大师兄莅临的天帝之位上。
他们之间的争吵和不可调和的分歧由此开始。
那些争吵冷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