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上前两步,瘦小的身躯被烛光映着,在绒毯上留下个细长影子:“臣女不过叫了几个大力太监,让狼犬嗅闻辣椒粉,等它闻到这个气味,就喂一块儿骨头,不过半个时辰,它便记住了。”
沈文舒的声音很低,在昏暗的宫殿里,鸦黑的双目犹如将人吸入深渊的黑洞,她似魔鬼呢喃:“它便记得,哪里有辣椒粉,就有rou吃。”
换而言之,方才那只狼犬,已被沈文舒着人训练,将藏匿使用辣椒粉的人视作食物,所以才会猛扑上去。
祝芳仪还要辩驳:“膳房多有胡椒,宴席也有,臣妇爱食辣,所以才……”
一旁的崔老太师却听懂了,自家孙媳与沈家姑娘有怨,极有可能是她做出来的。只是技术不Jing,叫人反将一军。
“住口!”
崔老太师赫然出声,当先跪下:“是老夫治家不严,还请娘娘责罚。”
“责罚,本宫怎么会呢。”皇后一只手支着脑袋,眼下崔老太师还是太子开蒙导师,敲打即可,责罚,就像他开始说得,只会让老臣寒心。
她扫了永徽一眼,换上松快语气:“永徽,出去看烟火吧,文舒,你也去。”
等两个小姑娘走出大殿,一直笑yinyin的皇后抹去最后一丝笑,淡声道:“那就看太师能给本宫什么了。”
第37章 搜宫
两人走出门,漫天烟花渐次炸开,照得皇城陇上彩色光环,已是子时,新年伊始。
楚鹤轩站在不远处,独自仰头看烟花,火光将他的脸映得明明灭灭,永徽在原地停滞不前,手指不觉抚上面纱,此时脸上涂着药膏,丑陋还沾惹气味儿,她有些犹豫。
沈文舒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永徽踉跄,回头柳眉倒竖:“沈文舒,你……”
身后的姑娘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公主,还记得臣女方才说得吗?”
永徽抿着唇不开口,方才沈文舒告诉她,就算伤到脸也没关系,她的委屈,眼泪,尽然到楚国师面前落,国师心善,定会为了安慰她,陪她今夜守岁看烟花。
“可是…”
永徽还有迟疑,她磨蹭了一会儿,心道再信她一次,若是不成,她就呆在朝阳宫不走了,非得抓住沈文舒给她治好伤不可。
沈文舒站在原地,看着永徽越走越远,很快没了身影,她一直弯着的嘴角渐渐放下,抚了抚额间碎发,朝人群走去。
“三姐姐,你看,有赤色烟花哎!”
沈五走到沈文箫身边,换上一副欢快语气,一听她的声音,沈三身形一震,强撑出丝笑:“五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我瞧三姐姐这里风景独好,特来与姐姐作伴呀。”沈五无知无觉,一副幼妹依恋嫡姐的神态。
她伸出笋白的指头,蹦糖豆似的说着:“三姐姐,你瞧,那赤色的烟花,像不像辣椒粉,红辣椒炸成粉。”
沈文舒的声音很低,在烟花的怦然声里几似呢喃,她身侧的沈三却听得身形晃动,手指紧紧抓住朱漆栏杆,只握得趾骨发白:“五妹妹,你说什么呢,什么辣椒粉。”
沈五不说话,只是牵动嘴角微笑,夜色中,瘦瘦小小的姑娘像是一尊泥塑女妖,焰火将她的脸分割成明暗两段,她分明是在温柔的笑,沈文箫看去,周身一阵阵发冷,心头揣揣不安。
姐妹两人俱是沉默,轻微的胡椒气味从沈文箫身上传来,这气味轻薄如一阵淡烟,也只有嗅觉敏锐的人才能闻到。
王大娘子对她一直不喜,连带着沈文箫与她也是关系浅淡。
祝芳仪是懂得调香的,如果存心害她,一定会有更高明的手段,调换香粉,加入香料使之转变性能,对制香者来说都是轻易做到。
用低陋的辣椒粉来诬赖,是这背后之人不懂香料,只能想到随意破坏的点子,而实际做坏事的人,则是受人蛊惑,鬼迷心窍。
沈文舒倚在栏杆上,烟火照拢下,明眸善睐,微微笑着,“三姐姐,我无意与你相斗,但姐姐若继续步步紧逼,躲在背后给妹妹使绊子,当妹妹的,也要回敬呢。”
轻飘飘的两句话,听得沈文潇脸色惨白,她想张口否认,可沈五并没给她这个机会。
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回头,烟火在她身后炸开,火树银花,她的脸笼罩在Yin影里,唇珠微翘,仰头望着嫡姐:“三姐姐,我是祸星,你忘了吗?”
在一片繁杂声中,小姑娘簌簌低语,听得沈文潇心惊rou跳,她不自觉后退两步,拉开两人间距离,犹还嘴硬:“大年初一,你说什么疯话!”
言罢拂袖而去,只是那步子走得,颇有些磕绊。
沈文舒站在二楼露台上,视线兜转,远处,偏殿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人,其中一人身量娇小,用黑布包着头身,其余两人倒没遮拦,是崔家祖孙。
“五妹妹,你看,是蓝色烟花!”
霍黎卿不知何时上来了,指着天空满脸欣喜,“我阿娘说,看到蓝色烟花,这一年就会幸运起来。”
“那你阿娘一定是在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