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家,花无缺见她兴致缺缺,便以为她是被江玉郎气着了,随即安慰道:“你别不开心,那位江公子觉得他先下手为强便可同江别鹤所做的事分割开来,委实太天真了些。有些人……是不会在乎你无不无辜的。”
果然,没过两日,他们就听说江家已人去楼空。江别鹤之子江玉郎,从此更是再未听说他的消息。
一个少年叼着只鸭腿,倚着客栈的栏杆,笑嘻嘻地瞧着来往的客人。他吃相虽不雅,可配着那张俊俏的脸和眉宇间的三分邪气,莫名又叫人觉得移不开眼。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着走进来的一行人,嘴角微微弯起。若是阿眉在,她就会发现领头人正是准备离开蜀地的余承名,而他女儿余月娘跟在一旁,戴着顶斗笠,说什么也不肯摘下来。只是偶尔能从她动作看出,她正时不时看向余承名带着的一口大箱子。
“江玉郎呀江玉郎,你们当初看中了余承名疼女儿这点,想借此机会将他手里的势力接过来。没想到,你最后也毁在了他疼女儿这点上。”
余承名看着女儿,心中又痛又愧,看向那箱子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放心吧,这箱子留了气孔,他憋不起的。当初他们是如何对你,我便让他们双倍偿还。”余承名对月娘说道。
“爹,这事……罪魁祸首是江别鹤,同玉郎……应是无关的。你又何必为难他……”月娘垂眸,有些难受地道。
“你当真觉得他对这事一无所知?若是真吗无辜,又岂会那么巧合,将你救下,还对你一见钟情。”余承名嘴快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他便察觉不妥。
果然,余月娘的头垂得更低。余承名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忙道:“父债子偿,他就算不知情,也洗脱不了身上的罪孽。我知你喜欢他,那不妨当个玩物养着。他这人……只要需要你,他就会一直讨好你,这样……不好吗?”
月娘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父亲竟然是这样的打算,良久才叹道:“他是个有大才干的,跟着我……未免太可惜了。”
余承名见女儿松口,笑容满面道:“这世上有才干的人何其多,也不缺这么一个。再说了,我已将他武功废去,同废人无疑,一个废人,有什么可惜的。”
他从江玉郎同江别鹤动手时就注意到这个少年的武功奇高,所以设计捉住他时,便先将他的武功费了,免得节外生枝。
余月娘若说心里没有怀疑,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心悦江玉郎,江玉郎又对她实在太好,所以这种依赖逐渐变成了喜欢。当你喜欢一个人时,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会给他寻个合适的理由,为他开脱。
可是等到不喜欢了,一切又会像chao水涌来,将原本还看得过眼的相处冲刷得面目全非。余承名深知这点,所以倒也不怎么在意江玉郎会如何。
而在楼上一边啃着鸭腿,一边读余承名唇语的少年不禁啧啧出声,心里却格外舒畅。对于像江玉郎这般虚伪的人,他总是乐于看他们假面具被撕下来时的模样。
这原本的畅快,在看见铁心兰也进了客栈时,便转为苦恼。他立马转过身去,悄咪咪溜回屋里,将东西一收,赶紧从客栈后院躲了出去。
才跑出一条街,一卷青色衣袖就裹住他脖颈,将他拖进了巷子里。那个铜面人正冷冷瞧着他,道:“为何不在木屋好好练武,就你现在的进度,怕是练一辈子都打不赢花无缺。”
第126章
小鱼儿半点不惧她的冷脸,依旧嬉皮笑脸地道:“我只是听说那两人又干了件大事,有些好奇罢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吗?”
对于他的辩驳,铜面人半点没有搭理的意思,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如老鹰猎兔般将人带上屋顶,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江南的景色,仿佛一团水墨浅浅晕开,带着无限温柔。哪怕入了冬,也不似北方凌冽,只轻轻悄悄就让人不自觉换了厚衣衫。
花无缺还是那身白衣,坐在马背上清俊出尘得如嫡仙临世。阿眉一身鹅黄衣裙,外罩雪色披风,骑着匹雪白的骏马随行。
远远瞧着,无人不感叹一句‘丰神俊逸,神仙眷侣’。可惜,才进扬州城,这对神仙眷侣便遇见了件麻烦事。
“好呀,九妹说得不错,你果然没死!”一身红衣的明艳少女站在酒楼高处,正手执马鞭指着阿眉愤愤不平地道。
还不待阿眉反应过来,少女便风风火火下了楼,如一团红焰直扑阿眉坐下马匹。阿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抽向飞絮的鞭子,翻身下马道:“菁姑娘本也是爱马之人,怎么忍心伤了如此好马,这一鞭子还是冲我来的好。”
小仙女张菁本就是个炮仗脾气,哪里听得爱别人的说教,得了她这话,原本五分的怒气,此刻便有了七分。
她狠狠一抽手,想将对方手里握着的那截鞭子收回来,没成想,阿眉手中的鞭子就像有了意识一般,任她怎么用劲都纹丝不动。
慢了一步的顾人玉见张菁与人起冲突,方想劝上两句,在看见阿眉的脸时,忽然顿住了。他诧异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