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程宗扬笑呵呵道:“鱼公果真大气,佩服佩服。”
鱼朝恩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咱家知道你是在嘲讽。
不过呢,咱家在宫中待得久了,眼看着帝王将相们轮流上台,就跟走马灯似的,享个一年半载的荣华富贵,便死的死,贬的贬,有个甚意思?”
“论起来,反倒是宦官还长久些。”鱼朝恩叹道:“要不是自家侄儿下不去手,我早就把他送去净身了。”
程宗扬一时无语。只能说太监果然变态,怪不得对侄儿被李辅国阉了都无动于衷呢,原来你自己就操着这心思。
程宗扬看了燕姣然一眼,笑道:“鱼公如此开诚布公,不会是诉完衷肠,就要杀人灭口吧?”
“哪里的话。”鱼朝恩道:“你虽然不是我圣教门人,但我听羽仙说,你也是拜过魔尊的,还跟殇老鬼有父子之……”
“鱼公!谣言止于智者!”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道:“我跟殇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是吗?”鱼朝恩愕然道:“我咋听说,你跟紫姑娘好事快近了呢?”
程宗扬那点儿忿懑立马烟销雲散,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是的呢!”
“紫姑娘就跟殇老鬼的亲女儿一个样,你可不就是殇老鬼的半个儿吗?”
“要这么说,也是哈……”
鱼朝恩手一挥,“说到底,都是自己人。”
鱼朝恩又是亮底细,又是攀交情,让程宗扬越发的忐忑。
“既然是自己人,鱼公有话不妨直说。”
“还能有什么事?”鱼朝恩道:“李博陆削我权柄,我忍了。收我侄儿,我也忍了。可眼下这件事,我再也忍耐不得。为此甚至腆颜求到燕仙师这里,简直是脸皮丢尽!”
鱼朝恩说着,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燕姣然道:“鱼朝恩,你若觉得委屈,何不在此一决生死?”
“迟早的事。也就眼下不是时候。”鱼朝恩道:“直说了吧,我有个侄女,如今落到了李博陆手上。”
程宗扬道:“玄机仙子?”
鱼朝恩狠狠点了下头。
“听鱼公方才所言,鱼玄机跟鱼公同姓不宗?”
“正是。”
“这就奇了啊。亲的侄儿被李辅国阉了当太监,鱼公都能忍,名义上的侄女落到李辅国手里,鱼公怎么就不能忍了?”
“注儿自己作死,落得如此下场也算咎由自取。可玄机那丫头是被注儿和弘志联手送进宫里,她这两个哥子,一个包藏祸心,一个见风使舵,平白把她给坑了。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亲的,也跟亲的差不多了。”
朱老头无後,把紫丫头当个宝,你也无後,把鱼玄机当个宝?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只是这个吗?”
“若只如此,咱家自己去跟王爷拼命也就罢了,何必厚着脸皮劳烦两位。”鱼朝恩叹道:“还不是因为玄机这丫头还没生下来,就被姓岳那厮点过名的。”
被岳鸟人点过名的?程宗扬想起岳鸟人留下的那份大唐打靶清单。当时还没出生的如安乐公主,名字後面标着问号,显然没找到。鱼玄机名字後面没标注,八成是刚出生,岳鸟人还没决定怎么上靶……
“岳鸟……咳,武穆王不是失踪了吗?被他点过名很重要吗?”
鱼朝恩望着燕姣然道:“你说还是我说?”
燕姣然默然不语。
“姓岳的那厮,霸道成性,作恶多端!活该死无葬身之地!”鱼朝恩先逮着岳鸟人一通臭骂,然後道:“偏偏那厮有些说不清的气运,所言常有所中。他曾留下话,他点过名的女人,都是他的禁脔,谁若敢动,必然降祸于世。”
岳鸟人居然还有神棍气质?从哪儿来的?
“那不是正好吗?”程宗扬双手一摊,“玄机仙子出事的话,李辅国如果灾祸临头,是他活该。如果没事,说明武穆王的话都是放屁啊。”
“降祸于世。”鱼朝恩重复了一遍。
程宗扬怔了一下,“什么意思?合着有人动了他的女人,不是报应到对方头上,是全天下的人都要倒霉?”
鱼朝恩重重点了下头。
程宗扬目瞪口呆。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轮到岳鸟人,就成了对全世界无差别攻击?这是从哪儿学的恐怖主义行径?
半晌,程宗扬试探道:“你信吗?”
“不信。”鱼朝恩答得很果断,“但我不敢赌。”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胖乎乎的下巴,“玄机这边入宫,淮西吴元济那个狗崽子就举兵叛乱了。”
这两者有关系吗?不过对于心存忌惮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足够他们心惊肉跳,杯弓蛇影了。
“李辅国就敢赌?”
“王爷的心思,咱家从来都猜不透。”
“那鱼公的意思是……”
鱼朝恩咬了咬牙,“杀掉李辅国!为天下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