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廖成毅先把杨顺约出来的,两人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便开门见山地问:“我们还可能吗?”
廖成毅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杨顺看到廖成毅手背上那个熟悉的伤疤,沉默了,再次陷入了他千百次想要忘记,却怎样都忘不掉的回忆之中。
“交作业了。”还是高中生杨顺朝全班喊了一嗓子,但个性内向的他声音不大,也不敢太主动,花了比别的课代表更长的时间才把作业都收齐,替老师拿到办公室。
恰巧碰到班长也有事找老师,当他把作业放到桌角的时候,两人的手无意中碰了一下。仅仅这一下,杨顺在心里窃喜了几秒,今天真是走运。
但是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班长是个高大阳光的男孩,杨顺对班长有过一段时间的朦胧好感。但他误以为那只是青春期的恶作剧,所以只把这份悸动压在心底,没有去深究。
大概因为中学阶段被压抑得太久了,刚升上大学那会儿,很多同学都想要在大学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但是杨顺发现自己并不是特别想要交女朋友,这件事他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早在他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发现了。就算是来到了热闹的大学里,他发现自己对身边的女同学仍旧是没有男同学口中说的那种心动,只是把她们当作普通同学对待。
宿舍里,有个舍友刚进入大学没多久就交上了女朋友,整天忙着和女朋友约会,有天晚上约会回来,看到别的舍友都出去玩了,就剩下杨顺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宿舍,就好心劝他:“学霸,你也该回应一下系里那几位姑娘的热情了吧。”
杨顺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急忙找了个借口说,忙着学习,没空想这些。
大一一整年,杨顺都过着宿舍、教学楼和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当杨顺升上大二,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某个和他一样的学长,那位学长告诉他:“你这就是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有这个性取向的人不在少数,放外国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学长这一番话让杨顺一下子茅塞顿开,让他不再像从前那么迷茫了。
经过学长的牵线搭桥,杨顺只要有空就会和几个社会青年厮混在一起,一直扮演听话乖小孩的他终于等到摆脱管制的机会,于是尽情释放自己,兴奋到忘乎所以。
外貌出众的他很快就交上了几个酒rou朋友,并渐渐和其中的一个——高中就辍学出来混社会小混混的廖成毅勾搭到了一起。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廖成毅一直坚持自己对杨顺是一见钟情。在他们刚认识那天,杨顺跟着一伙人从后面走出来,有说有笑的,但是在他看来,杨顺就像一轮清冷的月亮。
这轮月亮,什么时候能有照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天就好了。
聚会结束当晚,廖成毅在回去的路上就向杨顺表了白。
杨顺吃了一惊,心高气傲的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学里的学生会干部,成绩名列前茅,面对廖成毅的告白,没有立即答应他,但也没有正面拒绝。
廖成毅不死心,摸清了杨顺的作息后,在他下课的路上等他,说要当他的护草使者。杨顺一听,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死缠烂打的那两三个月,杨顺一开始还象征性地抵抗一下,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只要不上课,两人就总是凑到一起。
某天晚上,两人玩到接近凌晨才回来,廖成毅把杨顺送到宿舍楼底下的小树林,趁着四周没人,飞快地在杨顺的脸上亲了一口。
杨顺骂了一句,笨蛋!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嘴上这么说,他其实在心里偷着乐,想不到自己这么一个无聊至极,没什么优点,偏偏还嘴上不饶人的烂人,有一天居然也能被人喜欢。
从那一天开始,杨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人,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脱胎换骨了。
某一天晚上,两人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一伙人从路边的绿化带后边冲了出来,朝杨顺大吼大叫,让他还钱。杨顺说自己没欠钱,一定是认错人了。仅凭杨顺的一句话,廖成毅就信他。
对方看杨顺没有还钱的意思,亮出把西瓜刀,往杨顺身上招呼过去。
还好廖成毅眼疾手快,帮杨顺挡下了小混混的这一刀,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时间来得及去细想,完全凭借本能用血rou之躯替他挡下锋利的刀刃。
廖成毅的手背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疼得龇牙咧嘴,他并非不关心自己,而是此刻他更担心杨顺的安危。
要是搞出人命事情就闹大了,几个小混混你看我,我看是,愣是给吓跑了。
伤口失血过多,这时廖成毅的脸已惨白得像张白纸。杨顺强作镇定,把他背到附近的医院,等待的间隙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儿。也不知等多久,护士小姐过来通知,人没大碍,放心吧,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再深一点儿伤到筋骨这只手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