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傲然一笑,薄唇轻启:“您爱往哪搁,往哪搁。”
从前她羽翼未丰,不得不韬光养晦,如今搭上清河王这条线,又何必再受姜府窝囊气!
姜文轩被她一噎,只觉得心中淤堵一口老血。
他额上青筋骤然暴起,面露狠厉之色。
“有辱门楣的东西,就该活活打死你!”
姜令妩杏眸一沉,表情也冷了下来:
“据大盛朝律法,杀子者,徒三年,若杀人者乃朝廷命官,则从重罚之。”
她睥睨了姜父一眼,然后一字一顿道:“父亲大人,还望三思呐~”
姜文轩Yin沉着脸,双手紧紧捏着青鹤白瓷茶盏,没想到这丫头不仅熟识律法,还如此嚣张跋扈!
“你这个孽障!早知道你干出这种丧风败俗的事,我就不该接你回姜家!让你在黑风寨自生自灭!”
闻言,姜令妩不怒反笑,她径自坐在红木如意纹高背椅,昂着头,眼带讥诮之色:
“父亲大人怕是想岔了,这姜家,我本就不稀罕!”
姜文轩被人捧惯了,人人都敬他是文管清流,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他一掌拍在柳木茶案上,面色Yin狠,走到姜令妩跟前咬牙切齿道:
“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孝!”
说完,高高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谁敢动她试试?!”
一声威严肃肃而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小厮痛苦的哀求声。
姜令妩循声望去,裴行舟面如墨玉,竟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大步流星而来。
“你没事吧?”
姜令妩眉眼柔和,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何,看到裴行舟就的那一瞬间,突突的心跳,瞬间就妥帖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花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姜文轩在暗中打量着来人,此人相貌不俗,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气势,莫非是宦官子弟?
他使了一个眼色,吴管家立刻上前,附耳一通。
姜文轩面露Yin鸷,心中冷哼一声,呵,不过是不入流的商贾。
他勃然大怒道:
“好啊!原来就是你这个小白脸!拐带我女儿!既然你今日送上门,就休怪我不客气!”
姜令妩暗自抽了一口冷气,到底是谁给了姜文轩勇气,竟然对裴行舟这尊大佛出言不逊?
她扶额叹气,生怕自己被渣爹连累,连连小心翼翼嘀咕,与渣爹撇清界限:
“王爷,我跟他不熟!他个人言行,均由他一人承担,可与我无关!”
裴行舟侧过身子,慵懒一笑:
“托姜姑娘的福,本王倒是头一次被人骂做小白脸。”
“往好处想,这是对您姿容的肯定!”
“唔,倒也不假,本王是否应多谢姜大人?”
姜文轩眼瞧两人窃窃私语,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怒火中烧,“啪”的一声,将手边青鹤白瓷杯重重一砸!
上好的白瓷碎裂一地。
裴行舟淡淡睨了一眼,啧,可惜了好茶叶。
“来人!上家法!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狠狠往死里打!”
就在这时,姜令媛搀着姜母来匆匆而来,姜令媛一袭月白,装扮素雅,泫然欲泣上前跪下:
“请父亲大人息怒,许是大姐姐有难言之隐!求父亲不要动用家法!”
说完,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清泪,绢帕之下,眼底Yin毒一闪而逝。
姜令妩啊姜令妩,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廉耻!我看你以后如何与我争!又凭什么与我争!
姜文轩冷哼一声,“你们谁都不要劝!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这个孽障!”
很快,奴仆手持家法,将裴行舟与姜令妩团团围住。
裴行舟上前一步将姜令妩护在身后,松墨冷香笼罩着她,掷地有声道: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伤她!”
裴行舟姿容俊美,气度非凡,姜令媛不免有些看痴了……
她面含秋水娇怯怯地望着裴行舟,心下却愤恨不平。
姜令妩到底是耍了什么手段,竟让人如此护她?
她微微拢了拢头上的流云髻,心下一阵懊恼,早知她今日就不必故作矜持,一袭素色撒花锦裙虽是清雅,但却少了些亮眼之处。
若是换做香妃色霓裳百蝶裙,云鬓再插一只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必定能压住姜令妩一头,令人过目不忘。
“大姐姐,你就别再犟了,快给父亲大人赔个不是吧。”
姜令媛声音婉转,如新鹂出谷。
果然,裴行舟听到这甜似蜜的嗓音,侧身看向她。
姜令媛忍不住挺起胸脯,她眼波含情,柔婉可人,脸上还挂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之情。
姜令妩嘴角扯起玩味的笑,这朵小白莲竟敢打裴行舟的主意,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