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经历过仙魔之战的人,皆知尊上一旦双眸赤化,就是要大开杀戒的征兆。哪个不长眼睛的要是这时候触了霉头,难有活路。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甲,他立刻快步向前,半个身子挡在林旭前面,双目紧盯卫凝秋,如临大敌。
所幸只是片刻,卫凝秋便回过神来,眸色复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状态,惊慌道:“贱奴失态了,贱、贱奴不是对主人有恶意的,贱奴不敢的,不敢的。”
鲜红的血ye,让他回想起了主人割让的数滴心头血,更想起来了千年前奔袭至魔宫时,看到的那具遍体鳞伤的尸身。那一刻,他想把这个世界全部毁掉。
不能再让主人受到伤害了,否则,他会做出什么来,他也不知道。
眼看着血流得越来越多,卫凝秋更加心痛了,眼圈微微发红。这次是因为着急。
“主人,奴用灵力给您医治可好?然后您再责罚奴隶?”
刚刚这一晃而过的巨大杀意让林旭微眯起了眼睛,他挥退了甲,蹲在卫凝秋面前。
“因为这个?”林旭抬起那根被切伤的手指,问。
“是……”卫凝秋低下头,“贱奴想到了当年您割让心头血一事,还有您和封衍对战后全身都是剑伤,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都是血……故、故而贱奴失态……”
他没有勇气去看那流血的伤口,将头重重磕到地上,“让您受伤,就是贱奴无能,贱奴一时心急,没控住杀意,冒犯主人,恳请主人赐罚。”
原来如此。林旭抿了抿唇,刚才的阿凝,真的还挺吓人的。
卫凝秋惶恐地伏在地上,等着他的主人宣判。
“行了,多大点事。”林旭直起身,满不在意地笑笑,“我每年还献血呢,你是不是要炸了医院血库?我现在就是一个凡人,既然做了我的奴隶,你得把你那破魔尊脾气收起来,下次再这么惊弓之鸟又喊打喊杀的,本君把你吊起来抽!”
“是,贱奴遵命。”
主人的话又成功让卫凝秋身子颤了几下,他哪里敢在主人面前有什么魔尊脾气,恨不得主人只当他是一个可任意玩弄的贱奴,别忆起他曾登临高位才好。
卫凝秋抬起头:“主人,您的伤,让贱奴给您——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主人的手指粗暴地塞入他的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卫凝秋睁大眼睛。
“要说,喝过本君心头血的人不少,但同时喝过我林旭的血的,你还是独一份。”林旭说着,另一只手抚摸起卫凝秋的头发,“不过,我这个血可不金贵。”
话才说完,林旭感到手指的伤口痒痒的,有个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舔舐着,他从卫凝秋嘴里拿出来一看,哪里还见那道口子?他知道,这是小奴隶医治好了。
卫凝秋耳朵没有漏过“独一份”这个词,心猛地跳了几跳。
独一份的恩赏么,他竟然也配……竟然也有。
他又听到主人说这个血不金贵,急忙说道:“主人,您赐予贱奴所有,都是贵重的赏赐,贱奴都喜欢,只是主人流血,贱奴心疼。”
这还差不多。林旭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还要尊上替我医治,显得我多矫情似的。”
卫凝秋不禁缩了缩身子,想说谢恩的话在听到“矫情”这个词时,舌头差点打了结,话咽回了肚子里。这一个回答不好,主人要是不悦,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所幸,林旭见天色不早了,菜还没做完,也懒得为难他,踢了踢奴隶的膝盖让他起来:“快去把皮削了,然后洗菜,洗菜会吧?”
“会的,会的。”卫凝秋如蒙大赦,赶紧去桌台边拿起刀开始干活。
林旭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甲,说:“你们都过来吧,一起弄。”
他才不是想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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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半天,一桌菜做好了。林旭只炖了锅玉米排骨汤,做了一盘醋溜土豆,一道清炒菜苔,一碟青椒炒rou,还有一大碗鸡蛋羹,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傀儡丁见君上辛苦,自告奋勇地要帮忙,林旭便由着他做了剩下的。
丁炒出来的菜,瞧着卖相是比他那几盘要好一点。
这么多菜,一个人自然吃不完。因此林旭在上座落座后,下令让众人都坐下一起吃。
听到这个命令,几人立马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久久不敢起身。
奴仆怎么有资格和主人平起平坐,这是僭越。
林旭想了想,站起身来,执起汤勺,给每个人都盛了汤:“都起来,今日就当是旧友重逢,一起吃顿饭,不用拘礼。”
几人磕了几个头谢恩,这才敢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坐在位子上。
卫凝秋一沾椅子,红肿的tunrou受到了挤压开始胀痛,上午刚责罚过,才小半天怎么会好全,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更何况,更重的罚他都受过。
他坐在椅子上,浑身的不自在,想跪回地上,又想看看主人,却又不敢,最终只是低着头注视面前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