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懂,陛下到底为何会对姜医女的孩子这么挂心,莫非……
王谙想到那处,不由心中一惊,恐怕陛下看出什么端倪,急忙回过神来,端平手臂,朝对面弯了弯身:“只要孩子愿意,微臣没有异义。”
萧持似乎很满意他的答复,轻嗯一声。
姜肆看着君臣二人一问一答,却将她放置在一旁,而二人交谈内容几乎都是关乎她和阿回的事,不禁皱了皱眉。
她刚要说话,就听萧持道:“拜师礼以后再说,你先退下吧。”
这话是对王谙说的,后者微怔,茫然地抬起头来,萧持做得端正,理所当然地赶他走,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一个词——卸磨杀驴。
王谙着实想再留一会儿,但陛下开始下逐客令了,他又不能强留,扫了扫袖子,王谙起身,退后一步行礼:“那……微臣告退。”
他躬身退了数步才收回手,路过姜肆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下头,当作招呼,便快步离开了。
姜肆还有些发怔。
每次见到王家大哥,不管立场如何,他待他还算是温顺有礼,但也让姜肆感到莫名,不懂他的友好态度从何而来?
明明王语缨那么恨她,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不知道,王语缨做的那些事,有没有王家人的默许,如果答案是确定的,那这家人未免也太过虚伪。
姜肆回过神,皱眉看着萧持:“陛下此举何意?”
萧持伸出手,指了指对面:“坐。”
他惜字如金,还面如寒霜,姜肆摸不准他心情,现在王谙走了,里面就剩两个半人,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敢忤逆他的话,她拉着阿回坐到对面。
阿回始终盯着棋盘。
萧持看她坐下,开口道:“京中德行无亏且有真才实学之人,非悉之莫属,朕知他的品性,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姜肆不知道二人有什么渊源,只是听他这样说,想起那天王谙在将军府留下的话,难免觉得有些可笑:“品性再好,也不过是向着情理而非公理。”
他心中放着家族名声,难道还会站到她那边?
萧持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薄唇微启,顿了片刻,才道:“不行就再换一个。”
姜肆愣了愣,她没想到陛下竟然听进去了她的话,还同意要再换一个人。
可是,她依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阿回的事这么上心。
而且这次相见,陛下又跟之前几次有些微地不同,虽然外表上依旧威严肃穆,说话也很强势,但总不至于让人反感。
今日,他全身上下一点戾气都没有。
萧持看着对面之人变幻莫测的脸,目光下移,落到阿回的脑瓜顶上,突然沉声问道。
“喜欢吗?”
阿回一惊,知道是跟自己说话,猛然抬头。
姜肆也垂头看他。
从进来开始,阿回就一直盯着棋盘,都快把棋盘盯出个洞来了。
阿回看了看姜肆,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说谎,便点了点头:“喜欢。”
“想学吗?”萧持又问。
阿回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但他飞快地看了姜肆一眼之后,唇角向下压了压,低下头道:“不想。”
“你娘不可能永远替你做决定,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左右你的想法,”萧持沉着眉,声音里的威严带着压迫力,停顿一瞬,又问,“想学吗?”
这次阿回没看姜肆,半晌后点了点头。
“想学。”超小声回答。
“朕可以教你。”萧持语气缓和几分,这次不仅是阿回,连姜肆也有些震惊,她瞪大了眼眸看着他,一时语塞。
她想了想,说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您每日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连基本的休息都得不到保障,教孩子下棋这种小事,怎敢劳烦陛下。”
“哦?你会?”萧持抬眸。
姜肆迟疑一下,道:“不Jing。”
其实她根本不会。
萧持没戳穿她的谎言:“棋艺不Jing,极易将人带入歧途,你还是算了。”
姜肆鼓了鼓腮帮,气不顺。
又开始默念三遍《莫生气》。
萧持不再看她,跟阿回招了招手,阿回见了,从姜肆身边站起来,颠颠跑到他那里,然后蹲下身,鹌鹑似的缩在那里,仔细地看萧持排兵布阵。
姜肆也试着听了听,但那些话都像天书一般,她实在听不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坐了一会儿便打哈欠了。
正教阿回落子的萧持按下一枚棋子,唇角不知不觉地弯了弯。
第三遍哈欠打到一半,萧持忽然抬头看过来:“如果觉得无趣,可以随处逛一逛。”
姜肆以袖掩面,露出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被捕捉到这一神情,她有些窘迫。
“可我是来给陛下看诊的。”
“一会儿再诊。”
他又低下头,回绝得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