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低垂着头不敢看,脸颊红红的:“是……”
霍岐抱着王语缨大跨步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正房,院里洒扫的丫鬟见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低下头站好,目不斜视。
王语缨窝在他怀里,声音娇声娇气的:“道衍……你……”
王语缨在王家是正经的嫡女,出身大家举止有度,名门闺训严格,淑婉温雅,但私下里跟他相处时,又有温柔小意之态,让霍岐觉得内心敷贴,有一种成就感。
她跟姜肆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霍岐低下头在王语缨耳边轻道:“你这几日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闻杏抱着木盒匆匆赶到翠馨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将军怀中抱着娇妻,下人们一脸羞红,若是传出去,定能成为一段风流韵事。
可她竟然觉得有些扎眼,也替红鸢居那位不值。
霍岐听见声响,转过头,看到是闻杏,有些惊讶,但脚步没停留,用肘臂挑开帘子往里走,边走边问:“你来是红鸢居那边有什么事吗?”
闻杏抱着木盒子的手紧了紧,弯了弯身,然后跟着走进去,霍岐把王语缨放到软榻上,回身看她,闻杏垂着头上前,将木盒奉上。
“夫人说,她不屑做将军府的女主人,叫奴婢把这些东西还回来。”
霍岐眼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眸中盈满怒气,他冷哼一声,将木盒接过来,斜了她一眼:“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闻杏回道。
王语缨坐在软榻上,抬头看过来,眼中满是担忧:“姜娘子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被王语缨这样一问,霍岐更是觉得自己在她这里颜面扫地,下人传达这样的话本就是打他的脸,何况还是在王语缨面前。
霍岐将木盒递给她:“既然这样,你便先拿着。”
王语缨有些迟疑:“是不是你又说错什么话了,我看姜娘子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突然闹得这么僵,一定是你的问题。”
她说着要起身:“还是我去劝一劝她吧!”
可是刚要起来,眼前却一黑,她扶着额向后倒下,还好霍岐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腰,才没摔到。
霍岐扶着她坐下,眸色更加暗沉:“你快躺下吧。”
他看了看木盒:“此事我去说,你不用管了。”
说罢,他抬脚便要走,王语缨赶快叫住他:“姜娘子从清水县随你回来,身份地位不同,心里有偏差和不安是正常的,你不要说话太狠,伤了她的心。”
闻杏暗暗皱了皱眉。
她好像三句不离两句都在提夫人的出身。
霍岐深以为然,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回身道:“我知道了,你歇息吧。”
王语缨轻轻“嗯”了一声。
霍岐挑帘离开,快步往红鸢居方向走,闻杏也急忙跟上,穿过几道回廊,很快到了红鸢居,霍岐长驱直入,下人们躬身行礼,他也不理,直接推开了门。
姜肆正跟阿回说话,忽然听见门声响动,扭头一看,就见到霍岐大步流星进来,面沉着,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霍岐进门便对疏柳和后面追进来的闻杏道:“你们先出去。”
“带小少爷一起出去。”
霍岐是命令的语气,阿回眉头一紧,姜肆也觉得来者不善,她没理霍岐,低声跟阿回说:“听你父亲的,先出去,回头我跟你说,恩?”
阿回沉默片刻,点点头,自己爬下炕,够到地之后走到疏柳跟前,让她牵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霍岐然后离开了。
门一关,霍岐先开了口:“你什么意思?”
姜肆坐在炕头,将她的脸也烧得热乎乎的,她闻言想笑,偏头看过去,眼里温情都没了,只剩下冷意:“你怒气冲冲闯进来,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来问我了?”
霍岐向前一步:“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让闻杏把东西送到翠馨居,又让她传那些话,是诚心想让我难堪吗?”
姜肆眉心一跳,从炕沿旁起身,一阵阵热气往头顶上冲,但她压着火,深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要跟你和离,我不做将军夫人,我要跟阿回离开这里,所以掌家还是中馈,跟我都没关系,你懂了吗?”
霍岐眉头紧蹙,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他走过去,按住姜肆的肩,轻轻晃了晃:“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不要说这些气话,到头来什么用都没有,只会让人的耐心都消磨光!”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抬高许多,姜肆觉得自己耳边在嗡嗡响,充斥着各种不耐烦和狂躁,霍岐是个要脸的人,她知道,但是她没想到他越是当了将军,骨子里难言的自卑感就越是强烈。
他是舍不得她吗?
或许也不是,就是觉得一个孤苦无依举目无亲的人竟敢对他的施舍不屑一顾,让他觉得颜面尽失罢了。
曾经那么温柔善良的大哥,大方又豁达,笑起来意气风发,即便跟她挤在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