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钰竹也只在沈安筠面前没有特意控制, 变了一下脸色,等出了门,任谁也看不出他现在已经气极!
神色如常的到了前院, 直接去了杜父的院子,院里当值的都静至一旁问安,杜父的长随迎了过去,杜钰竹问他:“父亲可在?”
长随赔笑道:“老爷在书房练字。”
杜钰竹点头,也不要人禀报, 抬脚就进了书房,刚进门, 就说:“父亲,上次我听您说出了新版的开蒙书,您这里有没有?”
他的声音不算高, 不过也没刻意压着,又是刚迈脚进屋, 院子里又安静,当值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到, 大家就想, 少爷来找老爷要开蒙的书, 应该是给亲家舅爷寻的。
杜父在外院的院子,和内院一样大,也是五大间堂屋,两边各有厢房,后院以生活为主, 前院却以书房为主, 五大间的堂屋, 书房就占了三间。
杜父写完笔下的字, 才道:“给你准备了两套,在里面的书架上。”
杜父说完继续练字,杜钰竹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吩咐在屋里伺候的人去拿书。
下人拿过来书,杜钰竹大致的翻了翻,把书重新放在桌子上:“只这几本书也太寒碜了!”
然后就对下人说:“你拿上这些书,再去库房里再挑些笔墨,送到后院去吧。”
家里只杜钰竹自己,因为没有别的儿女,杜父的东西自来随他取用。
下人听他吩咐了,连看一下杜父的脸色都没有,直接应了声:“是”,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出去库房找合适的笔墨去了。
偌大的书房里,再没有第三人,杜钰竹这才拿出册子,翻到宋三生那一页,对杜父说:“父亲看看这个。”
杜父的字正好写完一张,放下笔,接过册子。
打眼一看,只觉得这就是家里普通的一户,不过,如果真的是普通人家,儿子又怎么会特意拿过来让自己看。
杜父又重新细看,这一看就觉出别扭来了!
只是在马房当值的父子俩,不只能养活着一家六口,还能把闺女养的和大管家的闺女一样娇贵!
别说什么他堂兄在那边府上当大管家,那边府上的情况,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当初和二叔分家时,自己已经记事,父亲是原配嫡长子,应分得家业的七成,不过因着继祖母还在,父亲直接拿出两成的产业,作为继祖母的养老,所以最后两家算是平分了家业。
可是当时的那些家业,真心不多,自家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家底,还是因为父亲眼光独到,后来家中所增的产业,虽都不怎么打眼,现在却已经个个增值。
自己无兄弟姐妹,没人分薄家产,妻子又带来大批的嫁妆,这才显得家底比较厚实。
反观那边府上,二叔并未置办下多少产业,家里又有一子两女,两个姐妹出嫁时嫁妆都不算薄,堂弟这些年也是一心向学,婶子和弟妹,也不像自家儿媳一样,有着非凡的打理家业的能力。
哪怕是当初继祖母管家时,慢慢转移了家中将近一半的产业,到现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所以,别说宋三生的堂兄是那边的大管家,就算宋三生他自己是那边的大管家,在他闺女的花用上,也比不上自家大管家的闺女!
看着册子上那句,宋三生一直在马房当值,满身儒雅的杜父,身上的气势也变得锐利起来。
杜钰竹问:“您打算怎么处置?”
杜父:“胡成还是能信的。”
胡成就是大管家。
杜钰竹点头,如果胡成存了二心,父亲哪里还能在书房里练字,估计早就被害了多少次了!
他没发现宋三生的不妥,应该和自己一样。
杜父扬声吩咐门口候着的人:“让大管家过来一趟。”
胡成很快就到了书房,杜父直接递给他手里的册子。
和杜父一样,胡成也只觉得这是府里普通的一户人家,而且还是一家自己不算陌生的人家。
杜父见他并未看出什么,只能提点道:“你不觉得,他家的收入,和开支相差有些太大了么?”
胡成原本还以为老爷找自己过来,是让宋三生做什么事,却没想到老爷竟然对宋三生有所质疑。
相比于册子上记录的,因为宋三生的闺女和自家闺女要好,胡成对宋三生家里的情况,了解的更多。
可是现在杜父一问,他抛开私人交情,再想宋家说出的那些理由,只觉得太过牵强。
当他心里有了怀疑,曾经挡在眼前的那张纸,一下子就被捅开了。
胡成是府家的家生子,后来又成为大管家,对于府里各家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他自然的就想到了当初惊马事件,牵扯到的马房当值的人,正是和宋三生交好的人,只是当初惊的马,并非宋三生所照料的马,那天他又不当值,这才没有对他进行特别调查。
还有老爷之前几次出事,牵扯到的人,竟然都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