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讨厌这场直播，甚至还有点期待。
修过无情道，当过天尊，她对于传道受业解惑这样的事情本能怀念。
但是她这辈子回来。
一开始是为了合约，后来又是为了挣钱，被心中的目标推着走。
她从来没有主动迎合过娱乐圈，红和不红都是观众的选择，而不是她的选择。
冷苒苒歪头想了想。
她没有一个要开这场直播的理由。
她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和郁衡说了。
二人的关系又回到之前。
郁衡除了在星光下说过那几句表白的情话之外，没有再越界。
两人保持着一种每天能吃一顿饭的关系。
冷苒苒没有拒绝。
据说，人在二十一天中就可以养成一种习惯。
那么，她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有郁衡在身边的习惯。
她连和郁衡的问题都没有解决，但是又想拿着新的困惑去找他。
这也是一个习惯。
郁衡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家据说十分正宗的肥肠粉店。
店很小，被他包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冷苒苒已经不是走在路上也被人认不出的小糊咖了。
他拿了双新筷子沾沾面前的茶水。
在桌子上面划出一条直线。
左边写了“0%”，右边又写了“100%”。
看着像是一个用途不明的尺子。
郁衡说：“我们做选择的时候，通常喜欢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就好像除了0%之外，就是100%的选项，但是其实不是的——”
他用筷子顺着在这条水渍画的线上又画了一遍，说：“其实，每一个节点，都是一个选项。”
“想做一件东西，不一定只有完全不做，和尽善尽美这两个选项——”
冷苒苒懂了：“你是想说，不要把我的想法限制在去不去娱乐圈上，而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郁衡点头，他的声音低沉，很适合当一个老师：“在零到一百之间，你能慢慢找到一个舒适的维度，喜欢就多做一点，不喜欢就少一点。”
冷苒苒点点头，咬了一口店家送上来的刚炸出来的牛rou锅盔。
大概是顾客只有他们一桌，炸得比一般的锅盔时间更久更加酥脆一点。
一咬下去滚烫的rou汁就流了满口，外皮却酥到掉渣。
郁衡扯出一张纸，帮她她擦擦桌上的碎屑。
冷苒苒的脸上是干干净净的，她伸出舌头把嘴角的碎屑轻轻舔了回去，像只小猫一样。
冷苒苒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做这件事情，我想能分享一点能帮一点就是一点，但其实没必要——”
她这辈子回来，只想为自己活。
她并不想着一定要帮人什么，她不想自己成为上辈子那个冷苒苒，她想自私一点。
况且这件事情，不一定结果是好的。
郁衡说：“你的本性如此，有侠义Jing神，倒不用用无情有情限制自己。压抑着自己的心性，反而不是你想要的逍遥生活里了。”
冷苒苒不得不承认郁衡说的很对。
进不进娱乐圈，当不当咸鱼，无论是拼命努力，还是咸鱼摆烂，其实都是身上的标签。
外人怎么说都好，但没必要为了一个标签。
而放弃做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至于侠义Jing神？
她抬眼看他。
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郁衡轻笑了两声，在心中算账。
第一世为了苍生甩了他，第二世又为了国家山河甩了他。
冷苒苒变了很多。
但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能只身把候乔救下来的小姑娘从来没有变过。
有的人天生热血。
不管她修不修无情道，不管她笑着还是冷着一张脸，也不管她当不当什么咸鱼。
郁衡把自己的锅盔掰了一半给她，并且给她画饼：“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觉得拍戏有意思就去拍戏，觉得学习有意思就去学习，想打麻将喝茶，想滑雪滑冰旅游都可以。你要是想帮人一把，就去帮，不想帮，就不帮。”
他说：“你这辈子可以永远做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冷苒苒咬了一口锅盔，随口道：“我哪有那么多选择的权利。”
她现在不过是付了个别墅的定金。
可以潇洒地过点咸鱼日子，但是离郁衡描述的那种神仙日子十万八千里。
即使她现在在娱乐圈有点名气了。
但是不进则退，几个月不露面，谁还知道她是谁。
她的语气轻松，像是朋友间随意的抱怨。
在他面前，她愈加随性。
郁衡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她：“我在。谁敢不让你选？”
冷苒苒一愣，下意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