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幼应了声,随后安慰苏夫人道:“舅妈不用过于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苏夫人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多亏了我们娃娃。”
“舅妈,一家人不言谢。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嗯好。”
日落西山,天上的云群层层泛着淡金色,如同鱼鳞交叠,今日总算是要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赵清幼与秋月一同到了清平院内,这清平院是她来将军府暂住的院落,静谧小巧,是个雅舍。因她常来小住,是以这里经常有下人打扫整理,如今也是十分干净整洁。
“奴婢去为公主拿些换洗衣物来,顺便命人打些热水,公主车马劳顿,先沐个热水浴吧,奴婢一会去厨房熬点姜糖水,公主小心着凉染风寒。”
秋月是府内的大丫鬟,平日里侍奉在苏夫人身边,做事十分细心,很是体贴。
赵清幼点头道好,她今日的确是劳累了,加之骑马又饮了不少冷风,现在嗓子也有些不适。
待秋月出去后,赵清幼才拿出了藏匿在袖中的玉簪,点了蜡,借着烛光细细端详了起来。
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清幼沉思道,若这簪头真是故意而为之的,那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是被她忽略的。
既然这簪头有端倪,那会不会簪尾也……
她白皙玲珑的指尖顺着冰凉平滑的簪身滑了下去,在离尾端一指宽处停顿了下来。
赵清幼咬牙用劲一掰。
“咔——”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飞瞬即逝,簪尾断了开来。
果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这玉簪的尾部也和簪头一样,是被人可以雕凿拼接起来的。
赵清幼这才看清楚,去头去尾留下的簪身竟然是一只玉哨。
颜绰让她想知道什么就问她们,赵清幼不解,难道是让她拿着这只玉哨为信物去见谁吗?
夜色渐深,窗外的天幕转为黛墨色,一轮皎月悄然爬升,挂着几颗忽明忽灭的稀疏星子。
晚风拂过,穿过开着的窗户,卷起了淡紫色的轻纱幔帐,撩动了珠帘,珠子碰撞流露出一首动听的音曲。
烛光摇曳,映衬着赵清幼昳丽清秀的脸庞,衬托得她的星眸仿若在发光一般。
她毫无思绪,月眉微蹙,带着几分愁思。
看着这玉簪,赵清幼不禁想到了颜皇后,关于颜皇后的记忆她已经只剩下迷糊的片段。
“母后,儿臣该怎么做呢?”
赵清幼借风倾诉,轻声呢喃道。
她拿起玉哨,放到了唇边,轻轻吹响。
哨声清澈如月牙湖的湖水一眼到底,如天上明月般不可亵渎,正如春之甘露,清甜而充满生机。
清脆绕梁,余音袅袅婉转。
然而这份悦耳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萦萦嗦嗦的树木刮擦声给打断,一道黑影划过窗边,速度快到令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
赵清幼心中一怔,将玉哨牢牢捏在手里,害怕地僵直了身板。
“谁?!”她强作镇定问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赵清幼看着敞开的门窗,秉着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门边。
“唰唰唰——”
倏然,她的眼前再次飞速出现了几道黑影,吓得她连后退都暂时忘记了。
当她回过神时,原本空旷无人的小院里忽然多出了十来个身着黑衣、腰戴配件的女子,面容整肃,英气十足,宛若雕刻出来的一般。
见赵清幼,她们纷纷下跪行礼道:“参见公主。”
赵清幼一手紧抠着门框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她们道:“你们是何人?”
其为首的一个女子回道:“回公主,属下们是皇后娘娘麾下暗部,名为九曲红梅,专听玉哨声为皇后娘娘效力。”
“你们是母后的暗部?”
那人回道:“是。”
赵清幼微微一愣,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颜皇后竟然已经地位高到可以自己组建暗部了。
暗部又被称为隐卫,一直身处常人所看不见之处默默护主子周全,为之效力。来无影,去无踪,是专门用来搜集情报以及执行暗杀任务的人。
颜皇后是一国之母,同时又是朝廷命官,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着自己的暗部。
赵清幼忽然觉得自己印象中的温柔母亲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她究竟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会不会也与今日之事有关?
赵清幼本就混沌成一团的脑子越发地混乱了起来,她侧身倚靠这门框才能勉强撑住自己沉重的身子。
“母后走了那么多年,你们为什么还在?”赵清幼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一点道。
隐卫抱拳回道:“回公主,属下这一生都将服从玉哨之令。”
赵清幼压低眼帘沉默了片刻,问道:“现在玉哨在我手上,那你们是不是皆听命于我?”
“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