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很大,斯派罗带着明越逛了整整一天,薇拉的手里塞满了各种零食,还哭着喊着讨要了一个皮球。虽然离圣诞还有一个月,但是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布置了。这种难得的节日氛围让明越恍然回到了丧尸爆发前。
太阳西下,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塔纳托斯雨水不多,冬天不是经常有雪,昨晚的雪到后半夜才下,只下了一会儿,铺了薄薄一层,到中午的时候就融化了。今天这个天气,看样子是要下一整晚,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一片雪白的景象。
明越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雪了,阿波罗的冬天温和多雨,从未下过一次雪。
斯派罗推着他的轮椅把他送回执政官府邸,一个围着红围巾的beta女孩和他们擦肩而过,明越有那么一瞬间愣神了,他想起有一个雪天,南夏围着一条红围巾来学校门口等他放学。
beta女孩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他一眼,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本来有点恼火,待看清了他的脸,害羞地转过身继续低头赶路。
是个红头发的,长相有点儿平凡的姑娘。明越回过神,不禁有些懊恼,他已经努力不去想她,忘记她,他想证明即使没有她,他也能好好生活。
斯派罗把他送到大门口,表示不再进去,薇拉拼命挥着胖成藕节的胳膊和他告别:“小月亮,再见。”
看着一大一小在夕阳下远去的身影,明越抽了抽鼻子,心想傍晚昏黄的光线总是让人多愁善感。
他一个人摇着轮椅走进大门,奇怪的是今天一个人也没看到,厅内的水晶灯没有亮起,室内静悄悄,灰扑扑的。他有点儿害怕,屋子里太黑了,试着喊了几个女仆的名字,没有人应答。
罗德里安也不在这里,他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所有的窗户都没有亮起灯。
他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此时外面也暗了下来,他只能沿着墙慢慢滚动轮椅,一点点摸过去。电梯离这里还很远,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没有灯光的走廊,明越踌躇着,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朝走廊进发。
忽然,身后传来皮球落地的声音。
明越心里一颤,随后想到了薇拉,心想是不是斯派罗带着她回来了,于是转身喊了两声,没有回应。皮球声从大厅另一头又响起,这一次的声音远了一点。
“薇拉,斯派罗,是你们吗?”明越又喊了一边,依旧没有回应,他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是不是薇拉在和他恶作剧。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宵禁的时间快要到了,路上的人寥寥无几,幸好是一个雪夜,整个天空呈现一种黯淡的黄。
明越按捺着心中的恐惧,一点点挪到了大厅的对面,他记得这里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花瓶,后面是一个红木柜子,摆满了恩佐的收藏品,但是此时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黑。
这里出现了一个通道。
太黑了,一片浓郁的墨色,什么也看不到。
明越想起了在德特里克堡的那三天,害怕地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里面再一次传来了皮球落地的声音。
明越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他这一次确定有人在搞鬼,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有些生气地想转身离开。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掺杂着雪茄的香气,随后轮椅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他连人带轮椅一起跌进了黑暗之中,背后的门关上了。
他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完全慌了神,四处摸索,大声呼救,但是无人应答,甚至他的声音也被吞没了,无论多大声听起来都很微弱。他被恐惧淹没了,浑身都在颤抖,脑子无法思考,即便他一遍又一遍大声对自己说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也无济于事。
他无法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罗德里安坐在一片黑暗的会客室里,面前小小的显示屏泛着悠悠蓝光,上面播放着密室的画面,红外线摄像头下房间里的场景一览无余,明越靠着墙缩成小小的一团,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霍普金斯走进来,拎着一个狗皮做的袋子,从袋子里捞出一条血淋淋的生rou塞到嘴巴里,一口吞了下去,对罗德里安说:“狮子对待猎物还知道一口毙命,你想把你的猎物玩死。”
罗德里安的脸在屏幕透出的蓝光下挂着一个若有若无地微笑,说:“斯派罗说他今天玩得很开心,他藏得多好,连我都以为他已经好了,然而只要有一点点诱因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霍普金斯看了一眼屏幕,咋舌道:“真可怜,你不如把他送给我,我能让他毫无痛苦地毙命。”
罗德里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道:“可是,霍普金斯,我现在有点儿喜欢他了。”
霍普金斯坐到了他身边地扶手上,狗皮袋子挡不住的血腥气息飘进了罗德里安的鼻子,他皱起了眉毛,站了起来,厌恶地说:“拿开,我不吃人rou。”
霍普金斯悻悻地扎上口袋,坐远了一点,小声嘟囔了一句:“怪胎。”他看到罗德里安要往外面走去,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