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四起的源头定格在了齐国公的子侄齐钰淮身上,不管是他有意为之,还是听命于齐国公被其纵容行之都不重要,六皇子要的就是那齐钰淮的命。
取了齐钰淮的性命,不论是贼首伏诛还是杀鸡儆猴,效果都会立竿见影。
按照上辈子的推进,这齐国公是萧憬琛在立储仪式和冠礼同时举行之前顾云的最后一次任务,也是他决定这辈子离开前为萧憬琛做的最后一件事。
上一世齐国公的子侄惨死国公府,血罗刹成功逃脱国公府的层层埋伏,浑身是血地回六皇子府时因力竭跌跌撞撞掉进了质子府被药罗葛阿祁捡到侥幸活命,那也是上辈子顾云和云祁熟络起来的开端。
这一世,顾云便要让血罗刹“死”在九死一生的逃脱中,一来是为了自己彻底逃离萧憬琛,二来,也算是护住六皇子的“清白”。
顾云,仁至义尽。
初一,朔月,夜黑风高杀人夜。
顾云身着黑色夜行衣自东街蹿出去,灵活地避开了当值巡街的王都守卫,跃上屋顶,从房顶径直往南门的国公府去。
到了国公府,摸到那齐钰淮所住的院落上方,顾云隐在屋旁院子角落里的那棵枝叶繁茂的桃树上,隔着口罩,将罗刹面具戴上,这是他最后一次替萧憬琛杀人了,就当是给血罗刹留个完美的结局吧。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起顾云的发丝送面具前扬了起来,他不可避免地将目光投到不远处的院子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院外提着灯笼进来,行色匆忙,走过月洞门时还左右望了望,似是提着一颗心有些紧张。
他走到齐钰淮的卧房外敲了敲门:“侄少爷,是我。”
门内响起了那齐钰淮的声音:“进。”
小厮推门而入,小心将门带上,与齐钰淮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匆匆离开,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愣是让那小厮战战兢兢得像是被猫围困的耗子似的,拿着灯笼的手都抖得酷似筛糠。
顾云现在所在的桃树在正南方,东南方和西北方向均有四人埋伏,更不消说齐钰淮的屋内又藏了多少人正在守株待兔等着血罗刹落网。
传出那样具有针对性的传闻,无非就是想要揪出六皇子的这把杀人如麻快准狠的刀,断去六皇子的爪牙,真是可笑,六皇子本就是被圣人作为储君培养,还有其母余淑妃从中斡旋,舅舅乃是吏部尚书,手下的这个血罗门是最不起眼的一条线了,说不用就可不用,说丢就丢半分怜惜也无。
想要从血罗刹下手,呵。
顾云默默冷笑,萧憬琛用得最好的一把刀,今日,就该断掉了。
血色罗刹面具下,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他笑了一下,这辈子的血罗刹,到此为止了。
脚下用力一蹬,欣长细瘦的身影快速从桃树上蹿出来,带起细微的声响,连东南角埋伏得最近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血罗刹从窗边迅速闪进屋内,烛光微闪,黑影便钳制住了躲在里面的齐钰淮,手里的匕首一转在脖子上这么一抹——血水就喷溅在了窗户上,连声惊呼都没来得及传出。
这时,屋里埋伏的打手才像是如梦初醒,侄少爷就这么快速地死在了他们面前,一时间怔忪当场的打手们反应过来后迅速扑向血罗刹,共同围攻起顾云来,凭着因为看护不到位失职会被处以绞刑的愤慨,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地往前撞!
四周的打手齐齐将顾云围住,进退两难,他脚下一转,便闪身夺过一个打手手里的长刀挥手一砍,在周身砍出一个安全的范围,同时又将腕带里的细长钢丝向上掷出,钢丝尖端直直插入了房梁,带着顾云往上躲开再次围上来的打手。
顺利躲上房顶翻身到顶上后,在外面候着的暗卫又齐齐出现在了血罗刹面前——
对方向他掷来毒镖,顾云仰面下腰躲过后脚下又一紧——被追着爬上来的打手拉住了脚踝再一次跌入了穷追猛打中……
前后追击,很快,血罗刹便有些难敌,他一向是快准狠地执行任务,任务一完成就抽身扬长而去绝不拖泥带水,所以耐力欠佳,面对一群失心疯似的打手与暗卫就有些难以敌众。
这不,一个打手的长棍一下子劈在了他的左肩,顾云闷哼吃痛避开缓了缓,另一个就接踵而至用刀在他的后背上又划了一道,顾云躲闪不及,生生受了这一下,随即观战的暗卫又将更多的暗器投掷过来,对着打手们和中间的血罗刹无差别攻击……
顾云跌跌撞撞地从国公府出来,有些狼狈地从南门往东街去。
他现在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不过更多的是那些打手和跟他正面打斗的暗卫的,上辈子被围困时的经验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挨打还是挨了个实的,做戏做全套,只觉得自己真是他娘的够意思。
似乎是背上那条口子被划拉得有些大,伤口很深,不断洇出的血将夜行衣shi了个透,顾云左肩钝痛,右手上臂刚刚又被那国公府的毒镖划到,他吃痛地用有些麻木的左手捂着右臂,眼前阵阵发黑,也不知是血流得过多还是毒性蔓延,总之,顾云现在很难受,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