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荒废的破庙里已经被其他的一些乞丐流民霸占了,现在天气转凉,任何一个有一砖半瓦可以挡风的地方都是抢夺的资源,小乞丐身形太小,今天又受了重伤,没力气跟他们抢地方。
倒是一个好心的女乞丐,见他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若是再出去睡个一晚,只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于是可怜他,给他了挪了睡觉的地方。
今晚下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一层秋雨一层凉,屋里又是漏风又露雨,大家都睡的不安生,又有不知会有多少人将葬身在这个恶劣的夜晚。
小乞丐第二天也发起了高烧,脸上还肿的很,脸又红又烫,嘴上却没了血色。
流民乞丐可没资格生病,这意味着随时可能死亡。
没人有多余的食物,没把他赶出去已经是最大的善意。
小乞丐全身都疼,脑子也疼,一片浆糊似的,他觉得他可能要死了,但他又很不想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实在渴的厉害,挣扎着爬起来,下过雨的门口水洼里积了不少雨水,很是浑浊污秽,可他也顾不得太多,趴下去打算喝水,却见水面上倒映着一双干净的黑色靴子。
他抬头往上看去,一个光鲜亮丽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腰上佩戴着宝剑,模样极为俊俏,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眼角一颗泪痣,生的风流极了。
"祁木涯?"
那人的声音让他有些发愣。
那人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说了一遍:"你是不是叫祁木涯?"
小乞丐烧的有些糊涂的样子,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在叫他。
祁木涯,这个名字太过遥远,遥远到他差点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有过名字。
"你、是谁?"他说着话,嗓子沙哑的厉害,也干的厉害,说话很费力,也扯的嗓子生疼。
那人嘿嘿的笑了一声,冷笑道:"我是你爹!"
余晚洲上辈子惨死于祁木涯之手,没想到竟然意外重生了,他费尽心思找到了祁木涯,但谁能想到,后世那个独霸一方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祁木涯此刻竟然还只是一个任人欺辱的小乞丐!
还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弱小肮脏的如同一条蛆虫老鼠。
在祁木涯问他的时候,他一句优雅的国粹下意识脱口而出。
"爹?"小乞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都因为激动而变的有了两分生气。
"嘿,乖儿子!"余晚洲恶劣的回道,他只是在下意识的侮辱祁木涯,却不曾想他的一句恶劣的辱骂竟然被这个小乞丐误会。
祁木涯家乡那边闹灾祸,一年前他一路随母亲流亡此地,说是要找他爹,可他母亲却死在了半道上,他虽幸运的跟着逃难的队伍活了下来,后来几经周折流亡进城,却不知他爹究竟是何人,该如何找寻。
他唯一知晓的就是他在流亡途中一遍又一遍的听母亲说,他爹是个大人物,只要找到了他爹,他们娘俩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娘留给他的信物也早就没了,他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他腰后的那块胎记。
看着这个小乞丐,余晚洲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后世那大名鼎鼎的美艳、毒辣与实力并存的魔教教主祁木涯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
他没有办法把这个垂死脆弱的肮脏可怜的小乞丐和那位凶名远播的魔教教主联想在一起。
余晚洲一把提起脏兮兮的小乞丐,掀起他的衣服,在他的左侧后腰处看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他用力的搓了搓那个皮肤,红色印记没有搓掉,却搓下来是一些泥!妈的,怪恶心的!竟然真的是他!
"在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叫祁木涯,清城人士,你娘曾是青楼里卖身的婊子?"
小乞丐张了张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问你话呢!哑巴啦!"余晚洲恶声恶气的吼道。
只见他小乞丐身体下意识的一颤,眼眶瞬间红了,一把抱住他的腿:"爹!"
"你他妈……"余晚洲被恶心坏了,小乞丐脏的要死,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在他裤腿上,身上散发着几个月没洗澡汗渍血渍鼠尿狗尿垃圾味混合发酵的恶臭,比踩进粪坑了还恶心。
余晚洲是个爱干净的,他哪里受的了这个!
他身体僵硬了片刻,强忍住一股干呕,赶紧踹着腿,没想到那小乞丐却抱的很紧,那模样跟见着了亲爹似的,又哭又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把余晚洲给恶心坏了。
他实在想不到,他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跑到这边来报仇雪恨的敌人,此刻竟然是这个模样。
这个样子的祁木涯令他实在生不起报仇的快感,不是他心善,只是现在他祁木涯太弱了,杀掉这么弱的一只老鼠跟本让他生不起报仇的快感。
小乞丐实在是太虚弱了,常久的乞讨生涯让他身子骨太过虚弱,先前又被爆打过一顿,夜里受了寒凉,现在这一情绪激动,很快就晕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