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依依长得文文静静,说话却特别反差萌,大大咧咧的。
米秀秀诧异:“还有迎新舞会?”
“跳舞什么的,合规矩吗?”
这个规矩自然是指的是整个社会的风气了,米秀秀没有说太明白,但曾依依二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问会不会被举报作风问题呢。
雷芬把牙刷、漱口的搪瓷杯摆好,笑米秀秀大惊小怪。
“咱们现在在哪里,在大学校园里,这里跟外面不一样。红袖章再厉害,也不敢跑学校里折腾。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学校还有一个外教呢。如果什么都卡得死死的,不管干什么事都要上升到政治高度,那外教还敢留下教书吗?”
“我妈说了,加快培养人才是中央下的命令。不光咱们羊城,别的大城市早恢复秩序了,现在是坚决不允许革命小将们再搞他们的运动。别说大学,小初高也是不让停课了。”
“真的呀?”
米秀秀面露喜色。
这代表她的母校也要恢复平静了。
想到教自己的几位老师这两年或多或少被折磨羞辱,米秀秀心里着实难过,可惜他们不过是再微渺不过的存在,当时代大势如此,谁也无法阻挡历史的滚滚洪流,那些消极颓废的情绪在真正的苦难降临时毫无用处。
“我家在新乡,还没听人说起。”
曾依依摇头,说:“半个月前就传出消息了,羊城的中学和小学差不多全恢复上课了,新乡应该也落实了吧。”
米秀秀看二人对羊城十分了解,便猜她们都是本市人。
雷芬抿嘴笑了笑:“对呀,我家在东山,依依是黄埔那边,我们是土生土长的羊城人。”
米秀秀:“那挺好,你们肯定了解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雷芬:“好的呀,有时间我们带你逛遍大街小巷,我家附近有家店做的烧腊特别棒。”
米秀秀:“嗯。”
几人聊了会,对彼此家住何方有了大致的了解,至于家里什么情况,雷芬和曾依依没怎么提。米秀秀倒是大大方方说过自家是普通的农村家庭,还将妈妈准备的甜辣小鱼干分给她们尝尝。
三人吃着鱼干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郗孟嘉却还没回来。
米秀秀低首看了下手表,小声嘟囔道:“接水的地方很远吗?”
“就在走廊尽头,我猜是打水的人太多了,我刚才去接水也等了好久……咻~~~还遇到一个插队的素质忑低,咻咻……特别讨厌。”
曾依依被辣得嘴巴不断哈气,咻咻不停,还是执着地舔手指沾上的酱。
“呼……秀秀,这是你妈亲手做的吗?好辣好香好好吃!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最没腥味的小鱼干。”
说着又吸溜了一下。
“你们喜欢的话,下次回家我就多带一点。”
小鱼小虾在合安村是最不缺的,也不费几个钱,米秀秀乐得用它维持人际关系。
“我去找——”
米秀秀话未说完,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站起身往门口迎了迎,郗孟嘉端着满满一盆,不疾不徐走进门,“秀秀,把另一个盆拿来。”
“哦。”米秀秀赶紧拿盆接水,一盆擦床板,一盆擦床边储物柜。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所有东西归纳好,又检查一遍还缺什么,最后只差一把锁柜子的小锁。
“柜子用来放被子和衣物吧,不用锁也没事,钱收好别掉了。”
“放心吧,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米秀秀简直服了郗孟嘉,她又不是圆圆,哪有那么多让他放心不下的点,仿佛自己是生活废物。
“是,你最靠谱了。”
郗孟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花钱的地方多,就想再塞两张大团结到米秀秀手里,米秀秀趁人没注意到赶紧塞了回去,“花不了多少,家里给的足够了,而且我还有生活补贴。”
这些钱足够她过得很滋润了。
再者,集体生活私密性和保密性都不够,谁带了什么大家知道得一清二楚。
带那么多钱和票在身上用不上不说,也不安全,丢了她会心疼死,更甚者万一引出祸事那才是后悔莫及。
古人讲财不露白是有道理的。
“……嗯。”
“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回家,缺钱花了跟我说,不要不好意思开口,我们是一家人。”
后面这句话压得很低,米秀秀望着他深邃温柔的眸子,心情不禁荡漾了几分,软着声应了。
听到她应了,郗孟嘉这才放心。
“我先送他去车站。”
“成,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们帮你把开水打了。”小情侣嘛,你送我我送你的,费时间。
她没吃过猪rou,好歹见过猪跑,还不止一回,雷芬如是想。
米秀秀笑yinyin的,大方接受了雷芬的好意:“雷芬谢谢你啊,下回我帮你打。”
“见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