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一月不眠不休,除却摸着自己的脸发呆,便是看着千也发呆,都未曾好好休息,此时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蛮荒的冬日一场寒冷,雪覆大漠,风啸九天,尤其到了夜里,呼啸的北风吹打在狼堡石壁上,如同羌狼哀鸣。川兮浅浅睡了几个时辰,到了夜里便醒了。
她醒来,先惊慌的摸了脸上面纱,感觉到它还好好的盖着面颊,才呼出一口气,压着它转身看向千也。
“我不曾看过,别怕。”千也一直未睡,听着她浅浅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温度,耐心的等她睡醒。她没有私自去看她面纱下的脸,她会等她准备好,或者等她寻到法子治好她。
“嗯。”不要看,不能看,徒添心疼,徒增自卑,她们历经世事,已然懂得为对方考虑。
“姐姐,可以抱抱我吗?”千也看着她的眼睛,小心征求她的同意。
川兮没有言语,犹豫的手慢慢环上她的腰,小心抱着她还未愈合的身子。
“抱紧些,好不好?”千也小心靠近,试探着。透过轻纱打在她唇边的呼吸停了停,而后又近了些。
她很想吻她,哪怕隔着面纱。可她不敢,怕肌肤相亲,她会起身逃离。她的脸,是她还不能靠近的自卑。
窗外呼啸的风声还在叫嚣着,狼堡内一片安宁,她们如同宫变前在王宫时的那夜,安静注视着对方,恍然间岁月静好,好似她们已走过漫漫人生路,相濡以沫的到了白头。
默契的距离,和心意相通的不离不弃,只在这一眼里,已是道尽了绵绵情意。
“方才,我做了个梦。”许久,千也看着她,突然笑了。
“什么梦?”
“还是爹娘的那个梦,这次有些不同,娘的皮毛一直没找回来,我爹来骂我了,说娘怕他嫌弃,不见他。”千也胡说八道,川兮睡着时她一直未睡,何来做梦。
川兮似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睫毛垂了垂,静静听着。
“我爹跟我哭了一整个梦,梦里泪都快把我淹死了,他还不管我死活,一直嘤嘤着' 映映' ,最后还是我娘出现,救了我。”
千也小心的靠近低垂着眸子的川兮,“我爹见到我娘,抱着她就哭,说当年已经靠美貌勾引到了他,那副皮囊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都已经将他拆吃入腹了,没得平白无故勾引到嘴就不要了的。”
“我未勾引你。”川兮敛了敛眉头,抬眼看她。
用词如此不雅,胡编乱造的什么破故事。
千也看她终于又有了生气,不再失魂落魄的模样,终于放心的贴上她的唇。轻纱下的唇抖了抖,往后躲了一分。
“别怕,姐姐未准备好前,我不会私自动这面纱,”千也被下的手捏了她的前襟,“我可以等姐姐释怀,可我不能同意你的距离。”
她说完,再未给她选择的权利,隔着轻纱,用力吻上她的唇。
她愿意等她做好准备,愿意等她敞开心扉,可她不能配合她的疏离,她需要她知道,她的爱不曾减少,她们的情意没有距离。越是在她自卑的境遇里,她越不能退后半分,冷落半分。
她不要相敬如宾,她要相濡以沫,她不愿举案齐眉,她想时时可以抱她,牵她的手,咬她的唇,同她缠绵,与她欢|爱,一如往昔。
“川洛引,你是我的妻,牵手,拥抱,亲吻,云雨,一个都不能落下,我只允你一个隔阂,就是这副面纱,只有这一个,我可以等你愿意,其余全部,不可闪躲。”她狠狠吻她良久,直到川兮的面纱锦带松动,慌乱抬手压住,她才放过她,趴在她脸前不容反对的命令。
川兮红眸无泪,定定看着她,轻纱下的唇紧紧咬着。她唤她为妻,她早已当她是她的妻。
可她这张无法见光的脸,如何配得她绝卓容颜?
下意识描绘千也脸颊的手被她捉住,她吻了吻她的手心,“若我这容貌阻碍姐姐爱我,我眨眼便可毁了它。”
“你敢!”她说的太认真,川兮猛然松唇,斥她。
前世今生,曾经的她们都对对方说过太多未能实现的诺言,而今她们出口的话,做得到,才会直言。就像她醒来到现在,从未信誓旦旦说她一定会治好她的脸,治好她畏光的病症一般。
她说出口的,定然做得到。
“若你与我保持距离,我便敢!”
凌云进门时,房内正剑拔弩张,千也伤弱之身强撑着将川兮压在床上,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凌云一怔,倏的掠到她们身前,捏住千也的肩膀,“放手!”
“我教育我妻子,干你何事!”千也不甘示弱,回头吼了回去。
这一声“妻子”叫的甚是顺口,听到的两人俱是一愣。
“她未准备好。”许久,凌云终于回过神来,压下眼中落寞,低声劝到。
“我已四处寻找治愈之法,等公主脸好了,再揭不迟,你……别逼她。”她看了眼川兮,终究觉得自己没立场,劝言也无法理直气壮。
千也这才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