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有多难受,经历过的都不陌生。何褚扶着胀痛的脑袋从床上滚到地毯,晕乎乎地歇了几分钟,才勉强收回神智,看看自己的身体。四肢酸软乏力,大腿根部有几道很浅的印子,像是被人捏过。
“什么啊……”何褚对昨晚的记忆全然不知,惊讶于自己野蛮的动作。裤子衣服都被踢到床下去了,看样子他裸睡了整晚。
“嘶。”他挣扎着起身,飘到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终于觉得舒服些了。Alpha穿着干净的浴袍推开玻璃门,服务生推了餐车正给他备菜。
“客人早上好,这是您的早餐,请慢用。”
“我有叫过这个服务吗?”何褚想起在网上看过的社会新闻,搞不好是酒店捆绑消费的大骗局。
“是我叫的。”
郁池冷不丁从身后窜出来,何褚吓得肩膀一抖,头发上的水全甩在他新换的衬衫上。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在场两人表情各异,服务生也是个眼尖的,麻溜滚蛋,为他们关上门。郁池没有直接回答他,拉开一把椅子,非常矜贵地落座,尝了口蛋烧,皱眉放下筷子。
何褚对郁池的少爷病习以为常,正好他也饿坏了,不顾滴水的头发,端着碗狼吞虎咽。郁池看着他风卷残云,不明白何褚为什么能吃得如此尽兴——这些食物在他眼中与泔水划等号。
“今天早上起来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
何褚意犹未尽地看向他,郁池把自己身前的烧卖推过去,“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
何褚点头:“当然记得。”
“叮。”郁池低头看了眼手机,没说什么,撑着下巴问他记得哪些,看似毫不在意,桌下的手已经攥成拳。
“我记得你只喝了一杯,然后丢下我跑了,我一个人回来的。”何褚哀怨地说,“要是哪天打仗了,你肯定也是丢下同伴自己活命的猪队友。”
“噗。”郁池被他逗乐了,“你说是就是吧。”
“我们今天的行程是直接去律所吗?”何褚含着一只虾饺,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贪食的仓鼠。
郁池特别想掐他的脸,伸手却只是拿起筷子,糟蹋仅剩的那支虾饺:“嗯,等你吃完就出发。”
“那我去换衣服。”
何褚丢下郁池跑了,他从行李箱翻出换洗衣物,脱下浴袍,白皙瘦削的脊骨如银雪,藏匿在毛玻璃后,隐约难见。郁池盯着看了半天,才拿起手机打给安以静。
“妈,这酒店的床又小又硬,早餐也好难吃,我要回家。”
“现在知道矫情啦?”安以静早就等着他破功,没想到郁池坚持了不到两天,“昨天还胡闹,我听说你又找人了?”
“没有。”郁池嘟哝,“什么也没干。”
“你那德性我还不清楚?”
安以静骂了他几句,郁池死气沉沉的,懒得应付:“啊对对对。”
“行吧,等会我让人给你安排个管家,西洲那边最近挺乱的,你别惹事。”
“乱?”郁池戳烂一颗樱桃,“哪方面的?”
“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安以静雷打不动的面膜时间到了,她潇洒挂掉电话,不管亲儿子在外面要死要活要上吊。何褚换好衣服,宽松的上衣被收进腰间,勾出紧窄的线条。郁池懒洋洋地走到何褚身边,勾着他的肩膀往外荡。
“别碰我!”
西洲,某老牌律所。
“你好,我们是海大的学生,正在进行社会实践,这是证明函和预约信,烦请验证。”
虽然何褚很不想承认,但郁池认真起来人模狗样,还挺唬人。律所工作人员核实了他们的身份,把二人带到会客室,让他们稍等片刻。
“待会怎么分工?”
郁池看了看四周环境,坐在沙发一端拿出电脑,“你问,我记。”
“难得你不和我抢。”
“天气太热,狗都懒得说话。”
“……”
何褚在心底给他一个暴栗,心想郁池这脏话有水平,没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懂。
会客室只有两张沙发,何褚不可能坐到主位,只好挨着郁池坐下,有些拘谨。郁池主动往外挪了点,表情委屈,搞得好像何褚欺负他似的。
“……”
何褚放弃和他交涉,开始看问题。他们要采访的对象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位律师,姓郑,从业十余年,帮助许多Omega胜诉维权,对相关问题深有研究。
“你好。”
“你好,郑律师。”
郑律师刚结束会议,赶来接受他们的采访。何褚向他简单介绍了项目,便按照给出的问题开始。郁池安静充当打字机角色,能不说话的地方绝不张嘴。交谈一个小时后,给出的问题差不多都问完了。
“……好的。谢谢郑律师的分享。”何褚接过电脑检查一番,“您刚刚说的心理康复中心,具体能再介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