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哥功法已成,出关首战,便是这“七曜之剑”和“赏剑大会”,接着就是“除魔卫道”,急于立威扬名,自然不愿他在其中插手抢功,这是在轰他咧。
褚昊暗中腹诽,带着手下何毅离去。
“诶诶,大侄子,你嘛去呀?”
老头儿见他转身就走,一面撕扯着鸡腿,一面提着布鞋追,光裸着乌漆嘛黑的脚丫,哎呦哎呦叫唤。
“褚坤,你闭嘴!大喊大叫,成什么样子?不嫌丢人么!”褚乾嫌丢脸,拂袖冷哼一声,“留他干什么?有正儿就够了!”
“二叔,我先走了。”褚昊回头,遥遥向他一拱手。
褚坤歪着头看着他,脸上沟壑纵横,头发花白蓬乱,整个儿一老疯子乞丐的形象。可眼神之中,却有种别样的东西。
他分明看见二叔的嘴唇微动,那是在说:
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
真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啊。
褚昊暗记在心,在当地客栈歇了一宿,明日绝早起程。他母亲是公主,但在褚氏却强势不起来,褚正的母亲李氏才是褚乾明媒正娶、三茶六礼聘来的正头娘子,而且母亲红颜薄命,嫁入褚氏好像就为了完成使命一样,早早的病死了。
李氏出自武林上的名门大派——三元剑宗,乃是与道家有点关系的一个分支,却发展壮大自立门户为一大教派。元气有三名,太阳、太Yin、中和。形体有三名,天、地、人。天有三名,日、月、星,北极为中也。
天罡剑李伯生为大哥,不慕名利,不喜俗物,在当了门主后三年便感到乏味,游历天下去了。后和朱雀国大将军周允一见如故,还曾收周昭为弟子,传了南宫无忧三部秘籍:《霜华映月刀法》、《移花弄影》、《长春功》。老二李仲生和老三李叔生留守山门,很快李伯生便抽空回来,把门主之位传给老二,又飘然走了。老四李季儿便是褚正之母。
因小褚昊有皇室血脉,李季儿从不虐待他,否则真要透露出点什么风声,那可真是好说不好听,但对他很是冷漠,就当没他这个人,或者就当多养了一只狗。父亲褚乾更是忙于练功和应酬,没心力也没空理他。褚正得了母亲授意,一门心思闷头练功,只等功成之日,大放异彩,震惊世人。只有褚坤嘻嘻哈哈,整日没个正形,还喜欢逗逗他。可惜,他不久之后就失踪了。
他的皇爷爷偶尔也会想起他这个外孙,赐给他的宫廷礼品不少,但无论多少,都会被李季儿这个主母收编,没他的份儿。鞭长莫及。他曾愤慨过,顶撞了他的主母,主母冷冷地看着他,不作任何表示,当晚他的亲父亲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骂他没教养没礼貌。
他自此也就远了父亲。
后来,他有机会入宫,见了那位七哥西门晏,拢着雪白的狐裘,面色苍白,映得唇鲜红如血。鎏金冠儿与莹白锦袍上刺绣的丝丝缕缕的金线,压抑而美丽。他身旁前呼后拥、珠围翠绕,排场煊赫而宏大。
轻轻经过他身边,抵唇咳嗽两声,问:“你便是八弟,西门昊?鲜少见到你。”
他便解释。
“明白了。你在家等消息罢。”说罢,挥一挥手,如云般离去。
他不知等的甚么消息,但不到半月,宫中就派太监来亲传皇帝的旨意:封西门昊为逍遥王,赐逍遥府一座。
他从此有了自己的基地。
有一天,他途经春烟楼,被揽客的ji女抓住手,说了几句调情的话,他被呛了浓烈的脂粉味儿,狼狈地逃了出来。回头看,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咯咯地对着他笑。
回家后,主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信儿,喜滋滋地说这小子情窦初开,学会上青楼了。还问用不用为他选几个妻妾,他好歹拒绝了。当天他沉思了一晚。之后,他有意抹黑自己的形象,花心风流,做那嘲风弄月的班头,拾翠寻香的元帅。
回忆暂停,于路夜住晓行,在客栈内歇下,何毅对他呈上蜜蜡烫封的信函:“陛下来信了,主子请过目。”
褚昊一腿翘在床上,姿势随意地翻看着信:“你继续说。”
何毅便汇报道:“最近,各大县城出现了一个怪物,昼伏夜出,专门吃人心肝,死状极其可怖。巡捕也拿他不下。当地县官处理不了,已上报朝廷请求援助。主子,您要不要出手?”
他懒懒地问:“那县官请我了么?”
“……没有。”何毅低下头,“他只提了盟主和少盟主的名儿。”
褚昊一甩扇子,冷笑:“那我就不插手,省得大哥他们埋怨。”
何毅就不说话了。
沉默了五秒,何毅又开口道:“主子,还有件事,比较奇怪。有一个怪人,在到处寻人。他每到一个州府县城,先到人烟凑集之处,如饭馆和客栈,或静坐一天,或问消息灵通之人,或造访地方最高长官,所打听的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追踪其轨迹呢,发现其已寻了四月有余。夜以继日,风雨无阻。他画像上的人,我找人临摹了,发现与您府中的古公子,长得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