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将绣鞋放在了床前榻登之上,然后起身准备收起脏污的床褥,当眼神触及到那一抹红色,还是控制不住的缩了缩,随后苦涩一笑。
丞相大人该开蒙时,一心考取功名,并无心男女之事,等到登科及第,功成名就,依然孑然一身。老夫人这才指了她和念珠过来,名为伺候的丫头,实为通房。
第一次看到如珠玉明月般的大人,她便悄悄动了心,即便是通房,她也心甘情愿。
然而,丞相大人一路加官进爵,直到以二十四岁的年纪成为祈朝最年轻的丞相,也并未碰过她与念珠,七年来,她与念珠做的事情,与平常府中普通的伺候丫头无异。
丞相大人为人温和,对女子却十分寡淡,她本以为丞相大人本就如此,因此除了最开始的两年,她有些不切实际的奢望,之后便将那隐秘的心思藏在了心底,尽心侍奉温庭,再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只要能一直在大人身边,她便心满意足,毕竟大人身旁,也再无旁的女子。而这些年,虽然温庭不曾碰过她们,但也不曾亏待过她们,她与念珠的地位,早已和府中寻常的丫头不同。
寻常的奴仆,见到二人,还要恭敬地唤一声念珠姑娘,檀木姑娘。
她本可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让她隐隐觉得不安。以至于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竟在温庭面前失了分寸。
可是,如今看来,她的不安不是毫无缘由,仅仅三日,大人竟然就歇在了应姑娘的房里,还亲近了应姑娘。
檀木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渐渐涌起的不甘,可多年痴恋,又岂是那么容易压下的,早年压下的种子,早已长成了漫长藤蔓,心中一旦有了裂缝,便势如破竹,汹涌而出。然而那藤蔓却是生了拔不掉的毒刺,绞的她心中闷疼。
大人并非不近女色,不近的,只是她而已。
檀木再起身时,已经神色如常,怀中抱着换下的床褥。
念珠便将新床褥放在床上,干净利落的铺好。
回过身来,朝着应辞一笑:“姑娘,好了。”眼神瞥到应辞脖子上的青紫痕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姑娘需不需要沐浴。”床上的血迹,她也看到了。
察觉到念珠的目*T 光,应辞也知二人是误会了,这才明白过来,温庭方才突然的动作是何缘故。
即便知道了温庭的目的,应辞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抹红霞,略带羞涩地道:“有劳姑娘,让柴房的伙计烧点热水。”
看到应辞眉宇间的娇媚,檀木再也忍耐不住,留下一句:“我先将床褥送去浣衣房。”便朝房外走去。
应辞道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檀木便已经离开了房间。
应辞若有所思地看着檀木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檀木对她,有些敌意。
念珠灿然一笑:“姑娘不必往心里去,檀木本就沉静寡言,行事稳重,所以也颇得大人赏识,想来许是有什么急事。”
虽然她也觉得今日檀木有些反常,但还是帮忙打着圆场,应姑娘毕竟是大人接回来的,是府中的客人,在加上如今与大人暧昧不明的关系,若是怠慢了,指不定一顿责罚。
她与檀木共事多年,感情深厚,自然不忍心她受这无妄之灾。
第4章 包扎
下了早朝,温庭又被召进了御书房,温庭跟着传召太监进来时,烨帝正坐在书案之后,怀里还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
孩童同样一身明黄,头戴描金玉冠,粉雕玉琢,虽然年纪尚小,但眉宇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与年纪不相符的稳重,坐在烨帝的怀中,一双眼睛明亮灵动,跟着烨帝的手指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宣纸。
不得不说,太子虽然年纪还小,但天资聪颖,已经有了潜龙之质。
听到太监传报,烨帝抬起头来,声音威严:“温卿来了。”
随后将太子放开,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吩咐道:“自己去看,不可贪玩,晚些时候父皇再来检查。”
太子听后,到底还是孩童,好胜心轻而易举便被勾了起来,不服气地道:“儿臣岂是贪图享乐之辈?”
“哈哈哈哈,好。”烨帝龙颜大悦,眼中满是宠溺与满意。
太子行过礼之后,便朝殿外走去,走到温庭身边,又停下了步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老师。”
温庭点了点头,亦回了礼。
温庭如日中天,不光是因为他是祈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还因为他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太子俞泓煊的老师。身为帝师,可免跪拜之礼。
太子离开,烨帝将一本奏折随意扔在一旁,眼皮一抬:“这些天,有不少人上奏,为应家求情。温卿怎么看?应家,无辜吗?”最后几个字,放缓了速度,带着点咄咄逼人,烨帝说完,便紧紧盯着温庭。
“无辜与否,相信陛下自会明鉴。”温庭拱手,平静地答道,好似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烨帝眉头一松,朝后靠在了软垫之上,缓和了语气:“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