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手机上的地址,蒋知一来到了一座别墅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出租,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絮絮叨叨,说这得是曼谷城外了吧,多少都得多给点,这黑灯瞎火的来回烧的都是钱。
他坐得端正,窗外都是贫乏创意的黑,没什么可看的,聚不起焦的眼神将他与周遭的一切隔离开,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挡住一切潜伏在黑暗里的蓄势待发。
后座的乘客始终一言不发,呼吸声有些急促,混在引擎的震动声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这一条平坦大道上还几乎没什么路灯,雾质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蔓延进开着车窗打开的车内,气温陡降三分。
司机觉得瘆人,这一地段他开了半辈子的出租都没来过,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脑子一昏就让他上来了。可能是看他穿着个淡紫色的校服衬衫,拎着提包的手仿佛只是只是在指骨外套了一层白得发青的皮......何止是他的手,整个人都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肤色像刷墙的白腻子一样惨白、暗淡,风游走在宽松的衬衫里,男生像是受了惊,身体瑟缩了一下,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去这个地方。”
男生将手里的手机屏幕竖放在他的眼前,惨白的荧光随了主人,了无生机。
司机眯着眼睛看了眼地址,在他的印象里这里就是一块荒地,哪有什么别墅,他抬起头想拒绝,但是男生漆黑的、蒙着一层病态的水光的眼睛也看了过来,尽管眼眸被单薄的眼皮挡住了一半,但那种浸满了祈求的眼神仍旧直直地照到了心底。
“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轻,颤抖的幅度也小了下去,被强势的晚风一吹即散。
“行吧行吧,上吧。”司机挥了挥手,示意他上车。
也许是得了什么病。
出租车停在别墅前的一盏路灯下,趁着男生下车的功夫,他打量了一眼这栋别墅。别墅里没亮灯,路灯的暖黄色光晕只堪堪驱赶走一小片的黑暗,露出黑白色的大门,凝实的厚重感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此地可不宜久留,司机转过头,对路灯下的男生报了个价。
倾泻而下的暖光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病态了,但还是瘦,每一处凹陷下的骨头里都盛满了光,那只手在学生制服包里摸索着,动作迟缓得想让人倒些机油上去除除涩,不过也没多久,几张残破的纸币便隔着车窗递了进来。
急促的喘息声又在耳边响起,司机顾不得取数数跟预期价多了还是少了多少,一拧方向盘,油门踩到底,避瘟一般地逃了。
一阵砂石被卷起,尽数洒在脸上,蒋知一的肺本就不好,这下直接被呛得直不起腰,泛青的皮肤上染上一层异样的chao红,他咳地手撑住路灯,满身的血往脑子里涌,堵在喉口急寻一个发泄处,但最终被一口满是甜腥味的口水压了下去。
蒋知一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我到了。”
回应他的不是白色的信息条,是在黑暗中诡异地响起的“咔嚓”声,蒋知一注意到别墅的大门已经为他敞开了。
蒋知一讨厌黑暗,他的皮肤过于苍白,在黑暗中永远是最融入不进去的哪一个,那个人却夸他最适合黑暗,因为没人会不喜欢天然的活靶子。
彻骨的寒意顺着光裸的脚板往上钻,钻进他每一根脆弱的骨头里,蒋知一在顺着楼梯往上走,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直奔二楼亮着一团光的房间。
“不错,很守约。”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像是一片丝绸缠住蒋知一的四肢,不容分说地将人朝房间里拉,蒋知一踉跄着跌进了房间。
“急什么?”
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双臂搭在靠背上,即便是被浴袍拢住,看不见的肌rou仍喷薄着张力,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被梳到脑后,滴下来的水洇shi了浴袍的一片领口。
“没急。”蒋知一的声音抖得厉害。
男人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起身的动作做的不紧不慢,浑身的肌rou张弛着,转过身,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有轮廓被桌上的台灯点亮,随着距离的缩短,蒋知一倏然收回眼神,视野里两条在浴袍下健壮的小腿愈发逼近。
明明这不是第一次见他,蒋知一的心底还是升腾起了一阵惧意,如果说他是一潭死水,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将他握在手心的大地,是平静还是震动,都由他说了算。
“nong chii(小知一),你比那些只知道在背后搞小动作的jian商乖多了,”男人的一只手在他的后颈处摩挲着,看他止不住地颤栗,心情愉悦,“不用怕,现在你是我的老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只手上满是粗粝的茧子,先是在后颈处打转,然后探进校服领下,顺着一小节脊骨上下地顺着。鼻尖前的一处空气已然沾上了男人身上的shi气,打着转儿地缠住呼吸,蒋知一不敢抬头。
“抬头。”
不容抗拒的命令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那只手瞬间卡上下颌骨,蒋知一的下巴被一股蛮劲向上带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