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车门,里面立时传来一声惊呼, 最里面坐着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生得白净秀美, 穿着月色素衣, 身上除了头上簪着的一朵小白花, 甚首饰都没戴, 一看就知道是家中长辈辞世, 正在戴孝的女子。
少女脸上露出瞬间的惊慌,很快又强作镇定,侧着身给军爷行了礼,声音带着几分清冷稚嫩:“不知军爷有何指教?”
军爷惊艳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转了一圈,李婆子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挡在身后,赔笑道:“军爷,我等乃是永州府温溪镇人士,因家中意外,因此不得不前往外地投亲,并非贼寇,还请军爷明察。”
将小户人家的谨小慎微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婆子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暗暗递给军爷。
军爷捏了捏,收了起来:“路引呢?”
林晚忙打开木箱子,将装着路引的信封递给李婆子,李婆子双手递给军爷,军爷抽出一看,没问题。
但想起一闪而过的另一个信封,扬眉:“另一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李婆子露出为难的神色:“那是我们家小姐的婚书。”
“拿来我看看。”你说是就是啊?要是什么密信呢?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李婆子脸上露出为难,回头:“小姐?”
林晚迟疑了一瞬,还是将婚书拿出来了。
军爷抽出来一看,确实是婚书,上面还有男女双方的年庚,非常正式,是一份真真切切的婚书。
军爷将婚书塞回去:“是去投靠未婚夫的吧?甭去了,老老实实的回老家待着吧。”
李婆子接过婚书,闻言便眼圈红了,露出焦急的神色:“军爷,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这老家要是能呆得住,我们也不至于这时候出来啊,军爷,要不,您给指条路吧。”
李婆子再塞了个荷包,眼里带着恳求。
军爷接了荷包,却摆摆手:“甚路都没有,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吧。快走吧,要不然就把你们当细作抓起来了。”
李婆子见状没办法,只得收手:“那谢过军爷了。老头子,我们走吧。”
“唉。”老李头应了声:“那军爷我们走了。”
老李头驾着马车回到街上,很快就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等进了房间,关上门,李婆子才低声问林晚:“姑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这样子,从港口坐海船离开是不行的了。
林晚脸上哪里还有几分青涩,她道:“正规的走不了,那就走不正规的。”
“这能行吗?”李婆子担心。
“没事,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只要找对人,就没有不行的。”林晚轻声说:“麻烦李爷爷去接触一下这方面的人,如若找不到路子,可以问问掌柜的,他是本地人,对这些事情应该很熟悉的。”
李婆子应下:“是,老婆子这就去。姑娘,您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晚的确是有些饿了:“现如今还没有到晚膳时间,那就上点本地的特色点心吧。你和李爷爷要是饿了也去吃点。另外看看有没有什么方便携带的干粮,也准备一些,一旦找到门路,我们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是,老婆子这就去准备。”李婆子应道。
李婆子出去转告了老李头,又了两碟点心,再点了一壶茶,送上去给林晚:“您放心,老李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我相信李爷爷。”林晚笑道。
别看老李夫妇年纪大,但能让永靖侯放到她身边,陪她一起送这么重要的东西上京的,这对夫妇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老婆子去准备干粮了。”李婆子笑道。
“嗯,去吧,要是累了就歇着,别太辛苦。”再能干,到底年龄摆在那里,林晚还是关心了一句。
“好的小姐,您也好好歇着。”
李婆子离开之后,林晚用了一些点心,然后看向角落里的两个木箱。
如若按照原计划走海运,这两木箱自然就直接带走了,可如果走私人海船,这两木箱就只能弃了。
不过,暂时不用动这些,等事情定下来再说。
林晚洗了一把脸,躺床上歇息去了。
到了傍晚,林晚醒来,李婆子将饭菜端进来,而后低声给她说一下午打听到的消息,再晚一些,老李头也回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离开的路子?”门一关上,李婆子就迫不及待的问老李头。
“找到路子了。”老李头道。
“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可以离开了?”李婆子眼睛发亮。
林晚也高兴,但她发现老李头却并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遂冷静了下来:“可是有什么意外?”
“也不能说是意外。”老李头低声说:“您知道,以前的泉州是不禁进出的,也就是今天泉州被叛贼占领,方才封锁了港口,所以以往大家伙都是直接乘坐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