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肉模糊的烫伤在君后的小腿外侧,君后口中咬着衣袖,疼的眼眶发红,皇帝当即就沉了脸色,声音都压的低低的问:“君后如何会受伤?”
其他人自然是表面和和气气的,唯独苏贵君意味深长的看了君后一眼,随后低下头,他是后宫中少有的明白人,心思通透不说,多年来陪伴在陛下身边,最是了解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有多冷漠薄情,他能有如今在后宫中的地位,也是多年谨慎小心翼翼换来的,陛下对君后是宽容的,对其他人则是寡恩寡德,苏贵君的第四个孩子就是穆端明,从小就养在他身边,也是他多年精心教养的,本来想着能嫁人做正君的,若不是君后求了陛下,他的孩子也不会去做人家的媵君,君后为了在后宫里压他一头,什么手段用不出来?苏贵君早就看的清楚,君后看似雍容慈和,实际上最阴毒险恶。
皇帝从小在宫中长大,如何不知道这里是最看人下菜碟的,他两月不来,后宫众人和内务府对君后就有所怠慢了,捧高踩低是宫里最常见的事情,皇帝心里有点恼怒,他的君后如何能容这些宫奴轻贱,步入后殿,本想看看君后在干什么,竟听到一丝模糊的呻吟,皇帝诧异,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皇帝倒是没想过君后偷人,只是以为君后在自慰,但也足够让他恼怒,疾走几步进去,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震惊,君后靠在小榻上,宫奴手中拿着药罐给君后的小腿涂药。
“住口!陛下面前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快出去!”君后打断了宫奴的话,这些后宫争斗上的小心机陛下是见怪不怪的,模棱两可的话语更容易让人误会,君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少主不必担忧,解药已经在配制了,一会就会送过来,此毒危害极大,幸而少主发现的早,使用马车出门又少,中毒初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次日后宫众人请安的时候章贵君是已经是章侍君,连座位都后移了,他面色非常难看,反倒是君后意气风发,一扫多日颓唐,连面色都变得红润有光泽,但他并没有为难章侍君,反而是对他亲切和蔼,笑着说:“章侍君不必多想,陛下一时生气才会降了你的位份,待过几日陛下气消了,会给你升位份的。”
章侍君面色有些苍白,难掩愤恨之色,却依旧恭敬的起身对君后行礼,客客气气的说:“多谢君后宽慰。”
“怎么回事?章贵君冒犯君后吗?你是君后身边的老人了,你来说!”陛下却有点不满,他确实近期比较宠爱章贵君,但这样的宠爱无非是贪恋年轻新鲜的肉体,除了章贵君换别人也行,可无论是谁,都无法撼动君后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么多年唯独苏贵君能稍有不同,但苏贵君向来不惹事,对君后也是恭谨敬重。
陛下回到后宫之后想起因章贵君之子夭亡的流言和君后大吵一架之后,除了宴会庆典等场合,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君后了,到底是相伴将近三十年的感情,不应该因一小小贵君而疏远的,想到前日三皇子和楚岁朝入宫的时候,他和君后一起接见,便见君后憔悴了许多,皇帝的脚步情不自禁就转到清羽宫,到了宫门口才发现,往日里人来人往的清羽宫竟也显出几分萧条,宫奴都懒洋洋的没个样子。
一次请安过后,君后再次在后宫中竖立起威信,陛下还特意在众人请安的时候赏赐君后,一样样新奇珍品送进清羽宫,无疑是在向众人宣告君后在陛下心中地位超然。
皇帝心里非常不满,当即下旨斥责章贵君冒犯君后,目无尊卑,并且降位为侍君,对君后好一番温柔安抚,帝后感情终于修复,陛下当晚就留在了君后宫中。
楚岁朝也放下心,还好他发现的早,倒是章瀛州是真的留不得了,几次冒犯到他们楚氏头上,那也别怪他不留情面,让章氏一族死绝。
皇帝还没说话,君后身边捧着药罐子的宫奴就小声嘟囔:“才不是君后自己烫伤,分明是章贵君……”
宫奴吓了一跳,赶紧磕头行礼,君后却很意外陛下到来的样子,他起身要行礼被皇帝拦下,“免礼,你坐着,如何伤到了小腿?还伤的这样严重?”
君后轻轻侧头,小声说:“是臣妾自己不小心烫伤的。”
楚岁朝去找楚太师说了疯人散的事情,提醒楚太师小心,等楚太师派人去检查的时候,果然在轿子里和马车上都发现了少许疯人散,父子两个均是咬牙切齿,次日朝中就有御史上书,弹劾章程典侵地建宅,陛下下旨严查,竟在章程典的庄子库房里搜出了望君出和望君归,楚太师在朝上痛斥章氏一族因有章贵君在宫中伴君而怀有野心,紧跟着多名官员出来帮腔弹劾,皇帝盛怒之下,章氏全族下狱。
宫奴犹豫着看了君后一眼,其实不过是做戏而已,前朝的事情向来都牵动后宫,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在后宫里掀起滔天巨浪,“今早请安后,君后留几位贵君一起用膳,章贵君言语嚣张,还打翻桌上羹汤,君后躲闪不及,被烫伤了。”其实一碗羹汤而已,只是染湿了君后的袍角,并无烫伤的,而且都是分席,是君后故意到章贵君身边,不知道小声说了什么把章贵君惊的失手,一切不过是君后的算计。
章家父子的入狱似乎也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