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寻味小筑都是单独点菜,算是“添麻烦”,自不会还“拖家带口”前来,这几个算他介绍来的生意。
寻月棠却不太在乎这个,年节前后本就是人情往来高峰期,她与郑先生交情不错,带几个朋友来自然也没关系。
“无妨,这几人可要与先生一道用我们郓州小吃?”
郑从拙摆手:“不用,着他们单独点菜罢。”
“也可,”寻月棠端来做好的菜煎饼,又道,“先生,晌食忙碌,便就不能与您一道用饭了。”得郑从拙应后便又回了厨房。
郑从拙已经好久未吃菜煎饼,今日再见到只觉亲切异常。
这菜煎饼外皮薄薄一层,泛着微微的米黄色,表面被烙出了大大小小黄色的圈,从边沿处的挺括便能猜到其定是酥脆非常,中间被横切了一刀,切面整齐,从此处现出内里的馅料,红橙色的该是胡萝卜丝、透明色的是粉条、嫩黄色的是鸡蛋......连配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早知道寻姑娘准备菜煎饼,他便不应这几个兵士的要求带他们一道来了。
这菜煎饼吃起来多少有点不雅,他是文士,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此刻思乡情结涌动,见外头一层小小的油纸能包住煎饼的边沿,郑从拙咬了咬牙,还是用手直接拿了起来。
入口只听一声“咔嚓”,煎饼皮果真如同预料的一般脆。内里的各种蔬菜刚刚断生,并未加多少香味重的香料,仅加了油盐和胡椒反而更能突出各类蔬菜的鲜味,各类菜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同组合成了难以言语形容但又无比好吃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郑从拙就吃下了一整个菜煎饼。
旁边桌坐着几个与郑从拙一道进城的兵士,见他吃得这样香,不免好奇,“先生这吃的是什么东西?”
“是我家乡的小吃菜煎饼,”郑从拙答道。
那几人一道咽了咽口水,等着郑先生的后话,按道理来讲,这后头一句就该跟着“你们尝尝吗”。
可等了半天,只见郑先生饮了口水又接着吃,竟是一句多的话也无。
如今点好的饭菜也未上来,那几人无奈也无聊,便起身开始在店里晃悠。
这一晃悠,才发现门口竟摆着个硕大的牌子,大约是他们进门时只顾交谈,竟未察觉。
“寻峥......”有人读出声,“这姓可是不太常见。”
“庄恒,”另一个人也念,“这个姓倒还不少见,隔壁营不就有个叫庄恒的。”
“你俩真是的,倒是看全来啊,叫庄恒的免费吃呢,啧啧啧,还有这种好事。”
“不应该吧......”这朝代还没有这样的营销方法,当前这几人自然无法尽信。
阿双刚好上菜,他们截住便问,“小娘子,你们牌子上写的叫庄恒的人免费吃,可是真的?”
阿双自打经历了几次“旁的庄恒”之后就失去了此前的悸动,便点头,“自然是真的,庄恒这名字与我们店里有渊源,是可以免费吃。”
“喔,”那几人齐齐点头。
虽说是隔壁营里的,但是大家都是登州出来的,与庄恒关系不错,现在有这样的好事当前,哥几个说什么也得通知他来搓一顿才好。
“若是今岁要来,”阿双又道,“那就还只明日一天,后日起我们便要店歇了。”
“晓得晓得,”那几人应声,“我们营中有家室的那些,也会休沐探亲呢。团圆节嘛,应该的。”
团圆节吗?
阿双扯嘴角笑笑,她与阿棠如今境况,又哪来团圆一说呢?
——
年二十八,寻味小筑当年营业的最后一日。
店中四人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上工,心情却都不怎好,巴不得年二十八这日过得越慢越好。
有二人新丧夫丧父,有二人新失恃失怙。越是这种阖家团圆、满堂盈欢的节日,越会难捱。
晌食时间还未完全到,阿双仍还在厨房里给寻月棠打下手,柳明宗手头无事,就先去前店开了门。
门栓刚打开,就有客至,三人成行,瞧着也像行伍之人。
柳明宗这账房就先顶起了跑堂的活,引人入座后先将菜单呈了上去,“客人请看菜单。”
那三人接过菜单,却并未着急展开,而是问道:“门口竖的那个牌子,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柳明宗点头,“不过一定得才持黄籍才行。”
其中一个瞧着二十来岁的汉子从怀中掏出黄籍亮在桌上,柳明宗接过来查看:庄恒,登州人士,今年二十有一。
“客人可以收回黄籍,”柳明宗双手又递回去,“因为您今日带了友人同来,所以结账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只结菜金的三分之二,另一种是您与友人分开点菜、算作分桌。您可以稍思量再做决定。”
之前也碰到过个“庄恒”,以为是带几人同来都免费,在结账时好一通拉扯,此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便会提前说好。
“不